一如這座沒落貴族的府邸。
然而它變化了。
坍塌的石磚被補正,道路被修繕,古老的樹木得到了精心的照顧,重新開出的燦爛的花。
醫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舒展了一下筋骨。
他們并非唯一的客人。
是法國人。
從衣着上看,和他們幾乎同時到達的這位年輕貴族是個法國人,他從坎肩裡拿出了懷表,看了看時間,看上去像是他和同伴約定了一同到達,但是他的同伴卻不知道現在正身處何方。
“我很抱歉,”法國人道歉道,“阿爾貝·德·莫爾塞夫子爵說他還有事情,并且承諾和我一起到這裡的。”
“怕不是昨晚有了一場豔遇把我們的德·莫爾塞夫子爵絆住了?”年輕的女主人笑道,伸出了一隻手給法國人親吻。
她看上去大概三十歲的年紀,膚色蒼白的近乎半透明,和那些久居深宅大院的貴族女性一模一樣,穿着一套黑色的衣裙,頭發剪的隻能達到肩膀上,全身上下的唯一的裝飾就是挂在脖子的銀質十字架,顯而易見地是個清教徒。
“您好。”她将手遞給了華生,華生畢恭畢敬地吻了她的手,“很榮幸收到您的邀請。”
“久仰大名。”女主人笑道,“我經常在報紙上看到您的文章。”
“您會看英國的報紙。”華生微笑着說。
“嗯,我早年曾經去過英國。”女主人笑道,“因此有一些英國朋友,他們都說您不隻是一位好醫生,也是一位聞名遐迩的小說家。”
她的英語很标準,即使是英國人也聽不出一絲一毫的口音。
但是因為太标準了,倒是有了幾分生疏感。
“并非是我的文筆有多麼高超,”華生彬彬有禮地說,“我隻是忠誠地記錄我和朋友經曆過的事件罷了。”
年輕的女主人明顯感到了一絲訝異,在她轉向福爾摩斯之前,嘈雜的馬蹄聲響了起來。
一個氣喘籲籲的仆人跑了進來,汗水落在了光潔的被胡桃打磨過的客廳地闆上。
“弗朗茲先生,”他急促地說道,“德·莫爾塞夫子爵給你的便條。”
法國貴族青年展開看了看,臉色瞬間變化了,女主人走了過去,他局促地合上了字條,“抱歉,我那位不争氣的朋友昨晚的确夜不歸宿。”
“他說他在熱情的意大利遇到了豔遇,無疑他可能遇到了更刺激的事情。”
“比方說那位豔遇對象是地下墓穴的強盜之類的。”
女主人捂住了嘴。
她禮貌地拽了拽便條,示意可以給她看看嗎。
“索要三千法郎的贖金。”女主人用法語飛快地說。
“這家夥旅館裡的現金和我的加起來大概有一千左右吧。”弗朗茲說道,“畢竟你不能指望強盜同意收支票。”
“所以恕我冒昧,可以容我寫一封信給他的父母請求彙款嗎?”
女主人按了按眉心,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聽說地下墓穴的強盜殘忍成性,”她輕聲說道,“甚至會在不收到贖金的時候不會給人質提供飲食。”
弗朗茲的臉又白了幾分。
她無力地招了招手,對一位摩爾人仆人說了幾句什麼,他迅速地離開了。
“這裡是我的家,現金我多少是有的。”女主人說道,“既然是我的客人,那麼我自然是很快能拿得出來的。”
“發生這種事實在是太可怕了。”女人憂心忡忡地說,捂着自己的胸口,讓人不由擔心她是不是需要一點嗅鹽。
果不其然,她扶着邊桌坐了下去,然後垂下了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