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你到底是餓了多久了，能吃得下這麼多東西？”

蘇沐驚的營帳裡，蘇沐驚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年狼吞虎咽，面前的碗碟都快堆成山了，居然還能再吃得下。

少年隻一心幹飯，随便回着他幾句:“什麼時候找到了食物就什麼時候吃飯啊，餓了多久，誰會記得那些啊？”

“……”蘇沐驚沒說話，眸光瞥見少年右手的虎口上竟有道又長又深的疤痕，問了句，“手上的疤是怎麼弄的？”

少年聽罷擡起頭反應了一下，又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傷疤，漫不經心道:

“這個？是我小的時候出去打工，有家大人叫我去搬門口的石獅子。”

“他家那兩個大獅子都快趕上當時的兩個我那麼高了，死沉死沉的，我拉着繩子挪了半天才擺好，最後手都磨出血了，也就才賺了幾個銅闆。”

“搬石獅子，就你一個人嗎？”

“對啊。”少年這麼答着，望着蘇沐驚的眼神裡滿是什麼都不懂的清澈。

可蘇沐驚能明白他那是有多天賦異禀，這種經曆該能稱得上是事迹了吧？

也不知道究竟是生活的苦難造就，還是這少年天生就是修仙問道的材料，以一個凡人身軀能兼具如此神力耐力，爆發力也很是不錯，這不管拜入哪個仙門都會是很有前途的弟子。

真是有意思的人類小鬼，蘇沐驚從前在學堂時見過了無數被稱作是天之驕子的人類幼崽，可還沒見過有誰能像少年這般。

于是又重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問他:“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我家就我自己一個，沒人給我起什麼名字。”

少年這麼答，蘇沐驚聽來頓了頓，淺笑一聲，低着聲音喃喃道了句:“呵，你也沒名字啊……”

少年不懂他的意味，隻是望見他唇角淺笑着，以為他也是在因為沒有名字的事情嘲笑自己，面頰微紅，又開口道:

“那我也很厲害的，之前那些大人見到我都這麼說！有好多過路的修者都說想叫我跟他們回去呢，還有那幾個叔叔也是看中了我跑得快！不然村裡這麼多小孩兒，怎麼不找他們啊？”

“那你為什麼不跟着他們走呢？”蘇沐驚突然這麼問他，“求仙問道不好嗎？拜個仙門，不也就不用再餓肚子了嗎？”

“我……”少年想說什麼，可是欲言又止，“我才不稀罕修仙什麼的呢，我看……我看人間就挺好……”

少年小聲嘀咕着，語氣有些心虛。

帳門忽然被人掀起，燕落從外面磨了草藥回來，給蘇沐驚處理傷口。

進來就望見帳裡的少年。

“先生！過來坐~”

蘇沐驚瞧見燕落回來，馬上就開心笑起來，喊他來自己身邊，端了桌上的茶壺給他斟上杯熱茶。

“這小孩兒怎麼還在啊？”

燕落走過去，随口問着，在少年旁邊坐下來，淺淡喝了口茶。

少年望着燕落，他身後的那雙翅膀還是叫少年覺得害怕，就忍不住往旁邊挪了挪。

“怕妖怪啊？”蘇沐驚淺笑着道了句。

可是想來自己也是妖怪呢，跟少年共處一室這麼久，要是他現在同少年面前露出獠牙，會不會把小孩兒吓破膽呢？

“唔……沒有。”少年不願意承認，嘴硬答着，裝作鎮定的樣子，“我……要是早知道你身邊還豢養了妖獸，就該帶些符來的。”

燕落:“……？”

那時一扇微微張開了羽翼突然碰在少年身側。

少年轉頭看了眼，還沒明白過來，就被燕落翅膀一張，給他一下子彈飛了出去，摔在地上。

随後燕落淡然收回了翅膀，眼簾微沉，若無其事地喝着茶。

燕落他大概是不大喜歡“豢養”這個詞眼吧，也有可能就是想伸伸翅膀……

少年從地上晃晃悠悠地爬起來，身子好像快要摔散架了:“他、他他揍我！”

“……你活該。”蘇沐驚冷眼瞧着他，這麼回了句。

“你吃飽了就快走吧，我包吃不包住噢，不過你要是想帶食物回去的話倒是可以分你一點兒。”

少年揉着自己摔疼的身子，思索了片刻:“我要是帶回去的話肯定又要被别人搶的，到時候留不下什麼還要被揍。”

“哦~你這麼厲害還會被欺負啊？”蘇沐驚故意淺笑着調侃。

少年就不服輸地反駁道:“可是他們人多！欺負我家裡就隻有我自己一個！”

“哥哥你脖子上不是也有好多紅色的血點點嗎？那也是被人欺負的嗎？”

少年說着突然伸出手，指着蘇沐驚的脖頸道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