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底層成員負責人先生的門被敲開,昨天剛見過一面的廣津先生傳話說太宰先生找我過去時,我就意識到我高興的太早了。
在跟着廣津前往太宰治的辦公室的路上我無數次幻想着我轉身就跑奔向自由的畫面。但另一個理智的聲音告訴我說我這麼做隻會落地成盒。于是我啥也沒做,像個鹌鹑似的被帶到了太宰治的辦公室。
廣津離開時還不忘把門帶上,他可真夠貼心的。
辦公室裡,太宰治整個人縮在椅子裡,正在專心緻志的看書。因為辦公桌和書造成的視線遮擋我隻能看見他瘦削的肩膀和毛絨絨的腦袋。這會兒我就不得不感歎有些人不但比你有天賦而且比你還努力。沒想到天才少年混黑都不忘記充實自己,再看看我渾水摸魚的半個月,果然這就是差距嗎?
當我看見書上大大的标題之後,我蚌住了。
《完全自殺手冊》……嗯,好吧,打擾了。
結果這貨看見我盯着他的手冊看了兩眼還熱情的向我安利了這本書。
我,我不太能理解。有一說一,自殺這類事情,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整那麼多花裡胡哨的也沒什麼用。這些自殺手法啥的,難不成還要挨個嘗試?然而眼前的天才少年真的沉迷于此。并且更離譜的是他真的挨個嘗試了。
當然比起挨個嘗試,挨個嘗試完了還沒死才是離譜中的離譜。
雖然胡思亂想了很多,但我啥也沒說,因為我覺得我說出來可能會惹人生氣,所以我忍住了。
然後太宰治就表示他很感興趣我——的異能力,并且有點缺工具人,總而言之,我成了他的屬下。我免費失敗了。
“對了,你手上拿的是什麼。”他問到。
我震驚了,我怎麼就把我的辭職信一起帶來了?!完了,我要無了。
“沒什麼。廢紙罷遼。”我垂死掙紮,隻想把這封辭職信疊吧成飛機丢窗戶外讓它奔向自由。
但太宰表示他要看,并且伸手來拿。我看他起身的姿勢相當别扭,就突然想起他昨天好像受傷了來着。于是我就好心的把辭職信遞給他了。
遞、給、他、了……
啊啊啊啊!!我在幹什麼!!!我對我的下意識行為感到窒息。但于事無補。
太宰治一目十行的看完我那份瞎扯的辭職信,果然不出我所料的問了那個令我窒息的問題。
“所以說你的父親患有阿茲海默症還高位截癱你必須回去照顧他對嗎?”他對我晃了晃那個鬼話連篇的東西。
“……這不好說。”我最後還是想啥說啥了。因為我沒見過我父親,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阿茲海默和高位截癱才不要我的,或許呢?人還是要相信奇迹的。
太宰治最後把那封辭職信疊吧疊吧做成紙飛機叫它奔向自由了。
“那你别想了。”太宰治盯着我,鸢色的眼珠仿佛能吸走一切光源,像是污泥,又像是深淵,“你的異能力隻有在這裡才能發揮價值,在其他地方你一無是處呢。”
就像是最後的通牒,他的話語帶着一錘定音的冰冷。我忍了半天才忍住啥也沒說。
但我真是覺得太宰治在扯淡,不管怎麼看,話術百分百大成功這種異能力都應該是調查員标配吧。怎麼會隻能用來混黑呢?
不過說出來多少像是在杠,而這樣會惹人生氣,于是我啥也沒說。
“有什麼問題嗎?”準幹部先生說道。盯着我的眼神好像能把我看透,是在對我過心理學?
我的确有個問題,于是我就問了。
“你什麼時候發現我有異能力的?地下室還是鶴見川?”
“地下室哦,表現的實在是太明顯了。”太宰治回答道。
其實這個問題沒太大意義,我就是想知道太宰治具體有多聰明。
現在我知道了,他可真是太聰明了。簡直就是我跑路計劃的一大阻礙。
于是我一臉窒息的離開了太宰治的辦公室。臨走時他突然叫住我,問我叫什麼名字。
“禾澤釋之助。”我回答說。
準幹部先生看了我一眼就揮手叫我滾了。
等我滾遠了才突然反應過來一個大問題。
等等,我好像叫田村一郎來着——當然我本人是叫禾澤釋之助沒錯了,但賭棍爹的兒子是叫田村一郎來着。所以理論上我應該也叫田村一郎的。
怪不得太宰剛剛看了我一眼,他肯定是知道我叫田村一郎,然後為了禮貌啥的随口一問,雖然問的挺遲的。結果得出了意料之外的答案所以多看了我一眼。
不過有誰規定一定要用真名呢?混黑用個化名不是常規操作嘛。說不準太宰治也是的化名呢,真名叫津島修治或大庭葉藏什麼的。
當然這也不太重要啦,誰在乎他真名叫什麼呢。
總之,我辭職失敗了,而且看起來短期之内都跑不掉了,而且還要當天才少年的工具人,這就比較讓人難受。我本來就不太聰明,真的不想被襯托的更蠢了。
當然其實也不是完全沒好處的,比方說我做了準幹部的下屬某種程度也算是被提拔了,升職加薪是少不了的,本身港口mafia的工資就比一般社畜的工資高一截,準幹部的下屬更是可以歸到内部成員裡面去了,工資離譜的翻了三倍,我感覺我就算正經讀完大學再考個學位也不一定可以有這麼高的收入。另一方面内部成員是有配備宿舍的,而且還是單人的。最後還有一個好處,因為太宰是負責統籌港口黑手黨武裝部隊的,所以現在我可以随意使用内部成員的訓練室提升鬥毆點數了,雖然大部分時候我都是在裡面挨打。順帶一提,太宰治雖然猜出來了我的卧底身份和大冒險的異能,但真心話的部分他還不知道。這多少讓我覺得有所安慰。而不是被打擊的要死。
成了太宰的專屬工具人真的是一件非常頭疼的事。因為他是港口mafia裡少見的中立惡。作為邪惡陣營裡最陰晴不定、難以預測的那一類人。未知總是非常令人恐懼的。更别說他心理學還點滿了,什麼秘密都瞞不在他。
而且還很打擊人,因為你總是感覺你在他面前像個智障。并且聰明的他說話還特别欠揍,就喜歡陰陽怪氣一些什麼“這種簡單的小事都做不好,你以為港口mafia是廢物集中營嗎?”“無聊,果然跟我想的一樣一點懸念都沒有。”或者,“今天天氣真好,果然還是入水比較重要吧。”然後翹掉重要的工作,我還不得不一邊聽着他抱怨一邊把他從水裡撈出來。
我時常感覺我和我的同事格格不入,因為似乎隻有我一個人真情實感,确确實實想揍那個混蛋玩意兒。其他人好像沒這麼考慮過。
這樣不行啊,生而為菜已經夠可怕了,連點反抗精神都沒有那人生還有什麼指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