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一樓樓道口前,聞景和扶着樓道門把手,彎腰喘着氣,腦子裡掀起一場想對策的風暴。
一路上沒有看到一點殺豬刀的影子,隻是一味循着自己殘留其上血液的味道追了過來。
這麼一直追下去,不是一個好辦法。就算自己能一直和它耗下去,但也難免會出現被附生的無辜人類,特别是折瑞醫院這種公共場所人又很多。
得趕緊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幹脆一點,直接用靈力追蹤好了,隻要不被人看見應該沒什麼。
聞景和打開樓道門,走進去,躲進一樓樓梯夾角的下面,閉上眼睛,劍指頂上自己太陽穴。
靈力如同水波一樣,從聞景和身上流下,一圈一圈蕩漾開,逐漸流淌向四周,包裹住整座折瑞醫院。
二樓的每一間病房裡,每一個人身上,每一處角落都沒有那把殺豬刀。
下一層。下一層也沒有。再下一層。再下一層也沒有。
等等,它不會是想去頂樓吧?
比起找到一把刀來,想去頂樓哪有那麼容易?
找到了!
“還想去哪兒?”
聞景和睜開雙眼,瞬移到那把殺豬刀前面,一把握住它,低聲質問。
周圍的人看不到殺豬刀,看見男孩手裡空握着空氣,隻當是誰家孩子犯了癔症,紛紛搖頭,暗暗惋惜。
殺豬刀并不甘心屈服于聞景和的物理壓制,一直在聞景和手裡震動着,試圖讓他松開禁锢自身的手。
聞景和緊緊握住殺豬刀,催動靈力施了束縛咒在刀身上,提着刀柄走進了樓梯間。在樓梯間,聞景和悄悄瞬移回了東方淵身邊。
薊京市警局,法醫室。
“從整齊的斷口來看,應該是一把鋒利的刀具将死者分屍,并且兇手手法利落。從化驗結果來看,初步可以确定屍塊上的痕迹來自一位男性。無法根據屍塊的腐爛程度來确定死者的死亡時間,隻能提取屍塊組織中的DNA和資料庫進行比對。比對結果還沒出來,目前尚未确認死者身份。另外,時間應該不短了,從屍塊上已經無法再提取到更多的信息。”
“以上,就是目前可以提供給各位的信息。”
“不過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不腐的屍體,明明沒有做任何防腐措施。”
于瑾摘下手套,說完目前得到的屍塊信息 ,對毫無腐爛痕迹的屍塊表現出了相當濃厚的興趣。
榮毅和錢小柯同時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點什麼,就聽見有人喊:
“榮隊,錢隊,折瑞醫院有護士報警,有男子持刀傷人。”
榮毅拿上警帽就準備向外沖,錢小柯急忙攔住他,說:
“你就先休息吧,我帶人過去看看。”
榮毅點點頭,放下了手上的警帽。
見榮毅點了頭,錢小柯拿起自己警帽,擡擡下巴示意來人跟緊自己,就沖了出去。
目送錢小柯和同事離開後,榮毅坐下來,盯着桌上的化驗結果,陷入了沉思。
于瑾沒管榮毅,任他坐在法醫室裡沉思,總歸他是刑警隊隊長,做不出偷屍體的惡心事。于瑾把屍塊好好保存起來,就去找趙一楠要比對結果了。
榮毅回想起今日去山神廟前的一件事。
安家村依山建村,進村等同于進山。進山後導航雖然能正常工作,但要單單依靠導航,準确找到山神廟談何容易。
所幸,進入安家村後,他們遇到了安家村村民安順。安順是安家村土生土長的村民,是個平時寡言少語的老實漢子。向安順打聽一番後,刑警隊才依着安順的描述趕到了村北的山神廟。
安順的一言一行開始在榮毅腦海中被慢速播放,之前被忽略的細節都被成倍放大。
很奇怪的是,安順今天表現得格外話多,仿佛對他們的到來并不意外。這與之前村民們口中的安順不一樣,也與做筆錄的同事對安順的描述有異。
倏地,榮毅莫名想起安家村上個月發生的那一樁懸案。
4月15日,安家村村民報警,安家村的朱姓一家慘遭殺害。
刑警隊趕到現場時,朱姓一家全部橫屍在家裡,倒在血泊之中,被兇手擺成了一條進屋路線。
每一具屍體都死不瞑目,面上留着明顯的驚愕表情,頸後有鈍器擊打的痕迹,但緻命傷是利器捅進心髒。
因而,當時判定為仇殺。如果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的話,誰會無緣無故地殺人一家子嗎?
說來也巧,當時安順也在現場。
根據村民們的說法,安順是第一個發現命案現場的人。但報案人并不是安順,而是張昭。
當時,安順抱頭蹲在屍體旁,眼淚在臉上默默流淌,警察問他什麼,也回答得語無倫次。
經過走訪,警察們才知道安順是朱家的上門女婿,妻子朱桂芬正是朱家備受疼愛的小女兒。
如此一來,安順的反應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本來調查展開得就很艱難,後來随着朱家屍體在警局的不翼而飛,榮毅接受處罰寫了檢查,此案也被打成了懸案。
這兩件案子之間看上去不存在任何聯系,但榮毅心底有一個大膽的推測。
榮毅掏出煙盒,抖摟出一顆煙來,夾在手指間。
于瑾空手從趙一楠那裡回來,正巧看見榮毅夾了一顆煙,連忙出聲提醒:
“要抽煙出去抽,别在我這法醫室抽啊。”
榮毅瞧了自己的手一眼,摸摸鼻子,悻悻地說:
“我沒打算抽煙,下意識、下意識動作。”
于瑾見榮毅隻是夾了煙在手指間把玩,似乎真沒打算抽煙,就沒朝外轟他走。
接着,就聽到榮毅沒頭沒尾地講:
“你還有之前朱家那個案子緻命傷的分析報告嗎?我拿去讓小趙把它和這次的屍塊斷口做個痕迹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