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搖了搖頭:“是,也不是。”祁爍還沒理解這句話的含義,桑柔又說,“我不是來勸你的。”
“什麼?”
桑柔認真地說:“我不是來勸你的。”她頓了頓,看着祁爍桌上的曆史課本,說,“我想,如果有一天媽媽需要我去學經濟學,我會去學的。”
祁爍一愣,他想到了祁允擎的那一番話,眼神晦暗地看着桑柔。
祁爍吸了一口氣,無奈地說:“你還真是……”
祁爍話沒說完,桑柔琢磨不出他要說什麼,幹脆就問:“什麼?”
祁爍說:“讓我意想不到。”
桑柔抿了抿唇。
祁爍:“想知道我為什麼突然改科?”
桑柔剛想搖頭,腦海中忽然響起顧輕舟那句“我真的是氣死了!我問他為什麼要轉科,他不理我!隻說自己要從政!!”
桑柔頓了一下,點頭:“嗯,想知道。”
祁爍沉默了兩秒,說:“他還沒走的那段時間,哪怕是在醫院,他也一直在處理公務,很多事情,他不會避着我,我也從未想過底層社會會面臨這樣的困境。後來,他跟我說了一句話‘為政者,心誠金開,自當在其位謀其職’。”
“他走後,我去了一趟XX縣,昭縣對面的一個縣,那裡的經濟靠後,我去的時候,那裡還沒有通高鐵,隻能坐大巴或者自己開車去。我在那裡跟着工作人員走訪了一圈,我發現很多都是留守兒童,還有留守孩子。村裡大多人青壯年都出省去打工了。家裡的農産品也并不賺錢,有時候隻能賤賣,一年到頭,賺不到幾個錢。”
養農産品的成本、人工費,林林總總加起來,賣的錢都不一定能賺回本。
桑柔從祁爍說起“他”的時候就意識到這個他指的是桑書珉。
祁爍說:“我之前選科的時候,他建議我選全文。他說,我适合官場。我當時……”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頓了頓,腦子裡閃過那天的場景——
一家人坐在桌前吃飯。桑書珉說:“阿爍,我覺得你可以選全文。”
桑書珉話音剛落,他立即摔了碗筷在桌上。少年冷冷地看着他,嗤笑:“你憑什麼管我?”
他當時叛逆,覺得桑書珉不配為人父。
現在想想,或許是自己心瞎眼盲,選擇性忽視。
祁爍沉默了兩秒,又說:“我當時叛逆,毫不猶豫選擇了另一條路。”
桑柔一頓。她從顧輕舟口中,聽過不少關于祁爍的事情。顧輕舟口中,祁爍就是不折不扣的叛逆少爺。
桑柔沒說話。
祁爍繼續說:“我想從政,想試試走走這條路。”
桑柔說:“那就去做。”
祁爍一頓:“你相信我?”
桑柔說:“你說了,心誠金開。”
……
祁爍跟桑柔聊完之後,心裡郁悶散了不少。
他看着桑柔離去的背影,忽然想起一個人。
秦霄。
祁爍想了想,想到近來的流言蜚語,心裡悶着一口氣。他好不容易認回一個妹妹,就這麼被秦霄拐跑了?
不行。不打他一頓,他這口氣咽不下去。
祁爍拿出手機,約了秦霄去拳場,等秦霄回了消息之後,他二話不說就從座位上起來跑拳場去。
秦霄到的時候,身上還穿着球服。
祁爍扔了一副拳套給他,說:“我們倆認認真真再打一架吧,總得讓我看看你的實力。”
秦霄二話不說就把紅色的無袖球服脫下來,戴上拳套。
他同意赴約,不是因為祁爍的挑釁,更不是逞強好勝。
論情分,他和桑柔的情分不知道有多深。哪裡是祁爍一個不知道哪來的堂哥比拟的?
但……
多個人護着桑柔,也沒有什麼不好。
秦霄這麼想。
兩人上場打了一個半小時。
祁爍那小子拳頭淨往他臉上砸。
秦霄:“……”
這分明是私人恩怨。
對,本來就是私人恩怨。祁爍可不就是看不慣他因為這張臉拐跑了他妹妹嗎?
當然,秦霄也沒心慈手軟。
兩個人打出了你死我活的狀态。
打完之後,兩人握手言和。兩人蹲在角落裡喘氣,祁爍說:“你小子,倒是比上次打得好。”
秦霄說:“你也不賴。”
祁爍笑了笑,他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低頭看了一眼指腹,又說:“下手挺狠的。不怕我跟桑桑告狀?”
秦霄有恃無恐地說:“那就要看她到底心疼你,還是心疼我了。”
不是他吹牛,他和桑柔的情分,哪怕沒有什麼雙情相悅,單憑兩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就不知道要勝過祁爍這個不知道從哪來的半路哥哥強。
祁爍沉默了兩秒。
他想起桑柔之前不想認親的事情。雖說現在桑柔願意叫他一聲哥了,但誰知道呢?要是真讓秦霄去吹了耳邊風,桑柔不認他了怎麼辦?
祁爍起身,木着臉說:“明天記得戴口罩。”
秦霄從地上站起來,說:“知道了。”
“這幾天不許見桑桑。”
“不是我說,你連見面都要管?你管的太寬了吧。”
祁爍看着他那張臉,面無表情地說:“難道你想讓桑桑知道你被我打了?”
秦霄說:“什麼叫做我被你打了?明明就是我們倆互毆。”
祁爍翻了一個白眼,說:“對,互毆,所以能不告訴桑桑?不然你想讓她擔心?”
秦霄說:“可以。”
祁爍心情好了不少,又說:“對了,你之前那個退學的事情怎麼回事?”
秦霄用毛巾擦拭自己身上的汗水,聞言,他手上一頓,說:“沒什麼。”
祁爍說:“你要是有困難,随時跟我說。”
秦霄扯了扯嘴角,說:“這怎麼好意思勞煩大舅子?”
祁爍立即變臉:“誰是你大舅子?”
秦霄懶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