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早上到教室的時候，發現教室裡有好幾道視線落在她身上。

她看過去，對上了齊盛、褚衛、喻司烨、甯虞的視線。

桑柔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她記得她洗過臉了，今早照鏡子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怪異。而且她的早餐還沒吃，臉上不可能留下殘渣的東西。

甯虞朝着她點了點頭。

其他三人扯了扯嘴角，朝着她笑。桑柔跟見鬼了一樣看着他們。

剛坐下的時候，顧輕舟問她：“桑桑，你是祁爍的妹妹啊？”

桑柔一頓：“啊？”

顧輕舟說：“祁爍昨晚跟我們說，你是他妹妹。”

說起昨晚，他們的聊天記錄有點搞笑——

祁爍：桑柔是我妹妹。

齊盛：“啊？阿爍，你說什麼，你是不是打錯字了，把女朋友打成妹妹了。那甯大小姐怎麼辦？”

祁爍：沒打錯，你沒看錯。

祁爍：跟甯虞有什麼關系？

齊盛：“你不是喜歡甯大小姐嗎？”

祁爍：誰告訴你的？

慕言：你妹妹？你爸整出了一個私生女？

祁爍：說話注意點。是堂妹，我小叔的女兒。

齊盛：“你還有叔叔？我怎麼沒見過。”

祁爍：我出生沒多久就殉職了，我都沒見過，你怎麼可能見過。

薛長亭：有個妹妹而已，看把你得瑟的。

祁爍：你有嗎？

桑柔皺了皺眉頭。

顧輕舟回過神來，一臉興奮地看着她，說：“桑桑，我真沒想到啊，你身份這麼牛逼！”

桑柔一臉平靜，語氣裡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怒氣 說：“他跟了幾個人說？”

“啊？”顧輕舟一臉茫然，她看到桑柔臉上的表情時，愣了一下，連忙解釋，“我不知道，但目前，應該隻有他身邊的人知道了。”

桑柔嗯了一聲。

許是她聲音太平淡了，顧輕舟立馬察覺到她的情緒不對。她抿了抿唇，看了桑柔一會，低頭拿出手機給祁爍發消息。

顧輕舟問：你沒有告訴桑桑，你把她是你妹妹的事情說出去了？

祁爍：？

祁爍：不可以說？

顧輕舟：你沒問？

祁爍：那不是事實嗎？

顧輕舟：蠢貨！桑桑生氣了！

桑柔中午吃飯的時候，跟顧輕舟說：“我今天出去吃，你們不用等我了。”

顧輕舟眼睜睜看着她背着書包離開了。

蘇念看着桑柔遠去的背影，問顧輕舟：“怎麼了？”

顧輕舟把事情說了一遍。完了，她又說：“我覺得桑桑生氣了。”

蘇念隻道：“她沒生你的氣。”

桑柔或許隻是不想認親。不想這件事情人盡皆知。

＊

桑柔出校門的時候，收到了祁爍的消息。

祁爍是昨天晚上加她的。

桑柔瞟了一眼消息，她沒回。

突如其來的親人，讓她感到茫然。這一類的親人不像外公外婆讓她更易接受。那是葉映那邊的親人，别說是外公外婆了，哪怕是葉映的一個遠方表姐，她都能欣然接受，坦然叫一聲姨母。

但素未蒙面的父親和突入而來的堂親，讓她無從下手。

桑柔再次擡起眼睛時，眼底有了淚光。

她想見秦霄。

桑柔想也沒想，給秦霄打了電話。

秦霄沒一會就接了。

少年清朗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桑桑，怎麼了？”

桑柔抿了抿唇，淚水到了眼尾，她吸了一口氣，說：“秦霄，我想和你一起吃飯。”

對面很幹脆回了一句：“好啊，你在哪呢？”

桑柔說：“我在校門口。”

秦霄說：“那你等等，我馬上到。”

桑柔深深吸了一口氣，擡手，用手背擦去眼尾的淚光。

南城市五月的天已經很熱了，但是這會，天空晴朗，白雲遮住了太陽，他們這一片的區域還是陰的。微風徐徐，桑柔感受到一點涼意。

她低頭自己的鞋子，一聲不吭。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桑柔聽到一陣跑步聲。她往回看，看到秦霄從校園大道跑過來，他在門口掃了臉，邁着長腿朝她跑過來。

最後，桑柔看着他停在自己眼前，氣息不平均，喘着粗氣。

秦霄今天穿的是校服，少年感十足。這是他們重逢之後，她第一次看見她穿着白衣服。

桑柔頓了頓。

秦霄嘴角止不住地上揚，忍不住問：“看呆了？”

桑柔立馬回過神來，扭過頭去，闆着臉說：“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