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澈仍是白日裡的那身绯紅官服,他将官帽摘下随手放在小幾上,自己則坐在許清禾對面,撐起下颌望着眼前的這位燈下美人。
癡癡望了許久,半晌才回道:“嗯,宴請使臣,自然少不了飲酒。”
他身上的酒味不重,可許清禾卻甚是敏感,忙讓他快去浴間沐浴,自己則又命人打開了窗戶,又點了熏香,這才勉勉強強将那酒味壓了下去。
許是因為今日喝了酒,衛澈的動作便格外放肆些,從她身後将她抱着,強硬地将她拉進湍急的長河。
許清禾在長河中沉浮,卻始終看不到他的臉。
這麼久的夫妻生活,早讓她從曾經甯願将唇咬破也不願出聲,變成了如今的從善如流。
于是吱呀響聲中,便也夾雜了幾聲不曾掩飾的低吟。
衛澈盯着她因仰頭而露出的大片雪白肩頸,便将薄唇覆了上去,輕輕吮吸。
分明是寒涼的十月,可兩人身上很快便出了一層熱汗,衛澈怕她着涼,便還是拿錦被将兩人裹着。
在那狹小的空間中,許清禾覺得自己也已經被他身上殘留的酒氣醺醉,否則又怎麼會迷迷糊糊地讓他“重些”呢?
還在咬着她耳骨的人輕輕笑了笑,道了聲“遵命”。
而後那拔步床中,便響起了讓人臉紅心跳的吱呀響聲。
他動作太大,許清禾半身微麻,便喘着氣讓他換個樣式。
衛澈如她所願,就這麼轉了一圈,最後與她重新面對着面。
“今日…為何要看他?”
許清禾仰着頭,反應了好一會兒都沒想出來他到底在說什麼。
“看…看誰?”
衛澈哼了一聲,道:“南鳴钊。”
“我想看看…他跟畫像上的…一不一樣……”
因明日衛澈還有公務,兩人折騰了兩回許清禾便想就此作罷,後者無賴地埋在她頸間喘息,輕哄着她再來一次。
許清禾無奈:“你不累麼?”
自她前幾日小日子結束後,這人明明公務繁忙,卻還夜夜拉着她胡鬧,這都一連好幾日了,他卻仿佛永遠不知疲倦似的。
衛澈便笑:“這麼舒服的事,怎麼會累?”
他的手很快開始胡亂摸索,許清禾想了想,到底也沒阻止。
“清禾,這麼久了,你還沒喚過我一聲夫君。喚一聲吧,成不成?”
許清禾本就因他劇烈的動作而甩着頭,如今更是從喉間擠出幾聲破碎的答複:“不要。”
衛澈便追着她問:“為何不要?”
這床實在是太晃了,縱使床鋪的位置足夠的大,她也覺得自己的頭好像很快又要撞到床頭。
好在衛澈及時發現,握着她的腰将她拉了回來,卻讓兩人貼合得更近。
許清禾閉着眸子長吟一聲,好半天才緩過氣來,開口道:“我不喜歡。”
衛澈便湊上去親她,含混道:“可我很喜歡,叫一聲吧,成不成?”
許清禾沒應聲,他便又委屈道:“鴻胪寺的羅主簿,四十餘歲,孫子都快出生了。可人家夫人還是日日到官署接他下值,聲聲喚着夫君,我們這還是新婚你都不願意喚,日後等我到了四十多歲年老色衰,豈不是更難聽到?”
他重重歎了口氣,含混道:“求你了祖宗,喚一聲吧,就一聲。”
這姑娘慣來是吃軟不吃硬的,如今見他可憐,當真閉着眼睛羞羞澀澀地喚了一聲“夫君”。
嬌口今顫顫、尾音綿綿,直要将衛澈僅存的最後一絲魂魄都給勾了去。
他忽地加重了腰上的力道,俯身在她耳邊哄她:“再叫一聲……”
這一夜,許清禾也不知曉自己究竟喚了多少聲夫君,隻記得天邊微亮時,他才終于将她從浴間抱出來,隻在暖和的被子裡躺了不到兩刻鐘,這人就該去上值了。
許清禾迷迷糊糊勾住他的手指,閉着眸子問他:“方才……”
衛澈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角,安撫道:“放心,沒留在裡面。”
“那就好……”
許清禾松了口氣,也松開了他。
衛澈将她的手放回錦被中掖好,轉身出門,雖是一夜未睡,卻實在是神清氣爽,恨不得白日過得再快些,好讓他能快些下值去再聽聽那幾聲“夫君”。
然而到底是昨夜弄得太狠,今夜再見那姑娘身上的痕迹,饒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衛澈一連幾日都不敢再動那些心思,老老實實将人抱在懷裡安眠。
直到南弋國使團來京的第三日,永順帝為其大擺筵席,于宮中賜宴群臣,并特許帶家眷前往。
許清禾為了能與南鳴钊有些接觸,自然也是盛裝出席。
出府前,衛澈倚在内室門邊,望着在那半人高鏡子前由人整理妝容的美豔姑娘,酸溜溜道:“不就是要找他套話,至于這麼隆重麼?”
許清禾才不理他,隻輕飄飄地扔了一句“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