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太近了。
近到她能聽到他的輕喘,聞到他身上的梅香,甚至蹭到他鼻間上滲出的汗液。
這人身上的氣息似乎比外面的暑熱還要熱上幾分,不過片刻便讓她身上出了一層粘膩的汗,她被包裹在這樣一層纏滿了衛澈氣息的熱浪中,沒過多久便軟了身子。
衛澈便松開了攥着她雙腕的手,轉而摟上了她的腰身,與自己緊緊貼在一處。
神思混沌間,許清禾忽地想到,方才她命人在室内置了冰……如今應當還有小丫鬟在那裡呢!
“怎麼又在走神?嗯?”
衛澈在她唇上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這才終于将險些喘不過氣的姑娘給松開,那雙手卻還放在原位,緩緩摩挲着她身上的軟肉。
許清禾簡直沒臉見人,無力地伏在他肩頭平穩着氣息,而後忙拿了桌上的團扇遮面,壓低了聲音罵他:“屋裡分明還有人。”
真是臉都被他給丢盡了!
衛澈這才朝屋裡角落看了一眼。
啧。
這些小丫鬟也不知是怎麼教的,主子兩人都纏在一處卿卿我我了,她們竟還站在那冰旁邊敬業地打着扇子,隻是那臉一個個的都紅成一片,也不知是熱的還是羞的。
“行了,都下去歇着吧。”他煩悶道。
若非如此,他應當還能再多親一會兒呢。
幾個小丫鬟如蒙大赦,連忙行禮退下。
先前也從來沒人跟她們說過,現在的世子爺跟郡主居然這麼的…這麼的這麼啊!
這還是大白天呢!
見人走了,許清禾才遮面起身,自己行到了碎冰旁邊,拿着團扇輕輕地搖,試圖用那涼絲絲的風将自己的滿面紅雲給吹散。
待終于面色如常後,她才回身看向那坐在桌前,正怡然自得吃着糕點的人,氣更是不打一出來:“青天白日,還在人前,你竟都不避着些。”
衛澈咬了口荷花酥,荷花清香立即在口中蔓延,卻始終比不得那姑娘的唇甜。
可朱唇那般柔軟的姑娘,臉上卻冷得很,隻讓人看上一眼便能消暑的那種冷,他無所謂地回道:“我又沒做什麼,作甚非要避開。”
這還叫沒做什麼?
許清禾簡直被這人的厚顔無恥驚到,他方才那手,險些都要伸進自己小衣裡了!
“再說了,我隻是喂郡主喝藥而已。若郡主乖乖喝藥,我又怎會如此。”
許清禾涼涼瞥他一眼:“你的意思是,怪我?”
衛澈:“哪敢啊,縱使是怪天怪地也怪不到我們郡主殿下的頭上,就是不知道,咱們殿下如今能好好喝藥了麼?再不喝藥,那藥可就得重熬了。”
剛出鍋的藥湯,更苦。
許清禾皺着眉,終究是将那已經靜立了有半個時辰之久的藥給一飲而盡。
這邊藥碗剛剛離唇,那邊便湊過來一塊糕點。
衛澈笑吟吟地湊過來,眼睛彎起好看的弧度:“是你命人買的荷花酥麼?很甜,嘗嘗。”
許清禾卻偏頭躲開,另拿了桌上的蜜餞入口。
“虧你還是見多識廣的世子爺,那都是好幾日前的糕點了,竟也嘗不出來麼?”
衛澈愣怔,手裡的糕點吃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像成了塊燙手山芋:“……什麼意思?”
許清禾搖着團扇了門,給他丢下一句:“那糕點已經壞了的意思。”
衛澈将那糕點嗅了嗅,隻有荷香陣陣,并無其他怪異的味道。
他出去随便逮了個小丫鬟問話,這才知道。
“世子夜宿倚春樓的那日,郡主正好從街上買了糕點回來,讓南枝姐姐給世子送去前院。”小丫鬟恭聲答道。
沒想到卻撲了個空。
可那個時候,她分明還病着。
衛澈心中又喜又疼,現在隻想将那姑娘尋到,再好好地将人哄上一哄。
行到畫室門外,正要推門進去,卻正好聽到了那姑娘清清冷冷的聲音:“不是讓你将那糕點給大家分了麼?怎麼還放在那裡?”
南枝恭聲回道:“那日的确實已經分了的,今日放在桌上的,是我今早重新命人去買的。”
平日裡一直對她言聽計從的南枝,竟難得的自己做起了主。
許清禾靠在畫室的軟榻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搖着扇子,就這麼目光冷冷地望着立在她面前的南枝。
那目光如有實狀一般,像是一座大山,沉沉壓在南枝頭上。
她終是敵不過這樣的目光,最後撲通一聲在郡主面前跪下。
“郡主那日難受成那樣,心裡還惦記着給衛世子買藤蘿餅,藤蘿餅沒買到,又去買了旁的,卻個個都沖着衛世子的喜好。郡主為他做的這些,總該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