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治水歸來,就當街縱馬,可見嚣張。”許清禾道。
靜安憂心忡忡,“正因為他治水有功,我才覺得此事不好處理…若不然,就先這麼揭過去算了?”
她原本就不受父皇疼愛,齊晟又剛站穩腳跟,若因為此事才跟岑家結下梁子,那日後齊晟的官途可怎麼辦?
“當然不行。”許清禾握上她的手,望過去,面前的姑娘眼中淚光未退,卻還是怯怯的模樣。
讓她想起剛入宮的那一年,她也是這樣忍氣吞聲地被大公主壓到湖中不準上來。
“這可并非小事,你若信得過我,便将此事交給我,先讓驸馬不要輕舉妄動,我日後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
靜安雖然膽怯,但嗅覺敏銳,記憶中當年的通敵叛國案,好像就是岑良平舉證了謝将軍通敵。
她知道許清禾心中自有成算,便點點頭,“你放心,我會說服他。”
此事便這樣定下來,她暫時松了口氣,這才發現了許清禾臉上淡淡的紅色痕迹。
“你臉上這是怎麼了?”
許清禾道:“無礙,前幾日魏家壽宴上誤食了長生果,生了些疹子,現在已經大好了。”
長生果這東西靜安沒聽說過,便問:“長生果是什麼?”
許清禾道:“就是花生米,南境人多稱其長生果,取長壽延年的好意頭。”
話音落下時,她心中忽地一怔。
靜安不知曉長生果是什麼,因為她從未去過南境。
可那夜衛澈見了她臉上的疹子,開口問的便是自己是否吃了長生果。
他又如何知曉?
許清禾将此事暗暗記在心裡不再細想,此次出宮隻是探望,也不能待得太久,她便同靜安說了些宸妃的近況讓她安心。
但她卻一直沒說起過自己,再過十幾日就要放榜,京中定然又是一陣喧鬧。
靜安望着她神色,試探開口:“這段時日…你與魏家表哥怎麼樣?”
許清禾這才想起來還沒跟她說這事,她道:“靜安,我不會同他成親。”
這話并非在靜安意料之外,許清禾不喜歡魏鳴,但後者卻癡情于她這件事她是一直知道的。
魏家表哥好是好,隻是事事太過依賴皇祖母,因為他的癡情清禾可沒少受太後磋磨。
“我已經應下衛澈的求娶了。”
許清禾平地一聲驚雷,幾乎要讓靜安驚掉了下巴。
“衛世子?!”
她淡然點頭,“嗯。我現在急需出宮,除了與人成婚别無他法。”
“那…那也不能是衛世子啊!”靜安驚訝道:“他名聲你不是不知道,絕非良配!”
她一時情急,氣都有些不順,許清禾連忙伸手給她順背。
“你别着急也别擔憂,有些話我已經答應了他不能同人說,但你信我自有分寸,不會出事。别着急,先順順氣。
“這些日子你隻管養好身體,旁的什麼都别關心,也别多想,我都會處理好。等出了宮,我們見面就容易多了。”
總之不必像今日一般掐着時間說話。
魏太後讓她出來看看靜安,她也不好久留,将至午膳時便離開了。
回宮的馬車上,南枝還是憂心忡忡。
許清禾望了她一眼,想起這段時日以來她的臉色,忍:不住笑道“你怎麼每日都是這般愁眉苦臉的?笑容比我都要少了。”
“郡主此時居然還笑得出來?”南枝委曲道:“衛世子跟魏大公子為了您大打出手的事兒一會兒就要傳入太後耳中了,回去定然又是一頓責罰。”
原來她是在憂心這事,許清禾向南枝伸手,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這……能行嗎?”
許清禾道:“試試才知道,成功了免去一頓責罰,不成了便還是要被責罰,左不過都是一樣的壞結果,不如試着搏一搏。”
馬車抵達宮門,幾人便下了車轎步行。
那嬷嬷冷着臉望了許清禾一眼,“待會兒太後恐怕還要向郡主問問公主情況,還請郡主回去等待傳喚。”
許清禾心知,叫她過去哪是要問靜安的情況,分明就是要興師問罪。
她回到殿中,讓南枝去取了作畫用的顔料。
一刻鐘後,太後那邊果真遣人來請。
她扶着南枝的手過去,一進門便被魏太後低喝着跪下。
高座之上的人滿面怒容,喝道:
“這些年來我将你看得那般嚴,竟從來不知你是什麼時候勾搭上了輔國公府的世子?!
“你這般行徑,将我們鳴兒的顔面置于何地?将我們魏家的顔面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