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順帝後來也明白了此女的心捂不熱,便将她打發到了最偏僻的宮殿居住,此後再也沒叫過她侍寝。
藍遠萍樂得自在,終于不用每日違心對着親手破壞了自己幸福的兇手笑臉相迎,即便深宮人人都是捧高踩低之輩,見她倒了,不少人都跑過來落井下石,也讓她受了不少冷眼。
可心都死了的人,又何懼旁人冷眼?在别人的冷嘲熱諷之中,她反而活得更好。
本以為日子就要如此在近乎冷宮的日子裡度過,誰成想兩個月後,她竟然被診出了喜脈。
她眼中那暗無天日的日子好像突然就有了盼頭似的,等靜安出生,她便一心養育女兒,後來許清禾入宮,宮中後妃沒人想接這個吃力不讨好的活,最後也就扔給了藍遠萍。
三人生活在偏僻的宮殿中,原本安然度日,但趙貴妃的大公主卻因曾經在宮宴上被許清禾比下來一事而懷恨于心,明裡暗裡找了三人不少麻煩,甚至還在寒冬臘月的日子裡強令本就病弱的靜安下湖去找她跌落的簪子。
等許清禾知曉此事時,靜安已經在水裡跑了将近兩個時辰,但大公主還守在一旁不準她起來。
許清禾無法,便直接将大公主也推到了湖裡,親自下了河将靜安撈出來送回宮中。
靜安當晚就起了高熱,但趙貴妃懷恨在心,讓許清禾跪在門外不說,還嚴禁禦醫去給靜安診治。
藍遠萍無法,隻能在永順帝門前求了一夜,終于求得他心軟才派了禦醫診治,将靜安的性命給救了回來。
經此一事,藍遠萍終于知曉了聖恩之重要,即便心中不願,但為了女兒能生活得更好,再不會有性命之憂,也隻能主動重新承寵,最後終于爬到了宸妃的位置。
隻是夜深人靜之時,她也總會想起,若是當初不曾将永順帝救下,她如今或許已經同表哥生活得幸福美滿,而非如今這不得自由、甚至連女兒婚事都無法掌管的後宮宸妃。
等到了宸妃宮殿門口,許清禾忽然停下腳步:“我就陪你到這裡,你自去與娘娘相見吧。”
她人在宮中,拜見宸妃有的是機會,又何必打擾母女二人溫情。
“為何,清禾你不與我一道去嗎?”
宸妃憐惜許清禾幼年父母雙亡,年紀輕輕就成了孤女,還被送進這森森深宮之中,曾真心實意地教養過她一段時日。
又因她曾與靜安有過救命之恩,宸妃從來也是将她當作半個女兒疼愛的。
可她到底也并非是對方的親生女兒,同去也隻會覺得不适,更會念起自己已經戰死的母妃。
“我隻是不願再在太後宮中待着,所以才故意随你一同出來,如今目的已經達成,你自己去見宸妃娘娘就是。”
等她走後,許清禾便帶着南枝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要經過禦花園,還要經過趙貴妃的宮殿,未免無端生事,她便決定兜上一個圈子,繞過去。
誰成想還不曾繞遠,便被人捂住口鼻拽進了假山裡。
制住她的那人本以為她會掙紮,都做好了防護的準備,卻不想她竟安安分分的,還示意南枝莫要聲張。
“郡主就不怕麼?”
頭頂傳來男人溫熱的吐息,許清禾拿手肘頂了頂對方的肋下,示意他将自己松開。
回身一看,面前這人身姿如玉,卻是一身鮮豔紅衣分外張揚,此時眉眼含笑地低頭瞧着她,那雙飽含情意的眼睛,不是衛澈又是誰?
南枝已經在外面給他二人放風,許清禾理了理被弄亂的衣襟,淡淡道:“世子不妨将身上那香換上一換,再來玩這出其不意的把戲。”
衛澈擡起袖子聞了聞,果真還是雪中春信的味道。
“郡主的鼻子倒是靈敏。”
許清禾回道:“是世子身上的味道太重。”
想了想,許清禾還是決定将昨日之事告知于他:“除夕那夜我與世子私下見面之事,或許已經被皇後知曉了。”
“哦?郡主何出此言?”
許清禾便将昨日魏皇後關心自己的那幾句話轉述給他,衛澈聽了,唇角還是勾着的,但那雙眼睛裡的笑意已經淡了。
“一個兩個,都是魏家的人,離了魏鳴難道就不會說話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