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許栎贊道。
得到鼓勵,尹璃分析的更起勁了,“還有村長和村正家,村子裡的大事小情,兩人多多少少能知道點什麼,洪水來臨的時候,若是來不及跑,她們也很有可能帶村民上山避難。
就是,這個村子的男子呢?是被洪水所害,還是,被帶走了?”
尹璃又想到“阿栎,你說,十年前起,覆就再也沒在江湖上出現過了,那你知道,此地洪水是何時發生的嗎?”
許栎沉思了會,道“此地自高祖開國,便隸屬于東平縣,東平縣縣志記載,自高祖時期到治平二十年,不過五十餘年,縣内發生大小洪水百餘起,幾乎年年都有,此地偏遠,并沒有記載是何年水患所毀,但根據屍骨判斷,死者死亡不會超過二十年,應該是治平年間發生的事。”
“也就是說,沒辦法判斷是不是覆又重出江湖了?”
許栎将周遭大緻看了一遍,沒有發現其他東西,再加上屍骨上已經沒有什麼線索了,死者為大,既然發現了,還是盡早入土為安吧。兩人合力将屍骨全數掩埋,為了避免多生事端,并沒有立碑,隻是随手移栽了一些植物,略作标記後,便和尹璃兩人慢慢走回去。
“現在重點不是時間,隻要我們找到覆為何會到這個小村的原因,或者找到當年這個村子裡不見了的人,就能知曉真相。”
尹璃贊同的點點頭,“阿栎,你說的對,而且縣志上沒有記載,不代表沒人知道,待我傷好後去周邊的村子問問就知道了,指不定當年就有人從洪澇中逃出去,還活着。”
“我想起來了。”尹璃突然叫到,“根據律法,因天災背井離鄉的流民,被發現後都會被遣送回鄉,所以很少會有村子被荒廢的。”
許栎無奈地補充道“隻有東平縣,在治平年間,多次下令村民遷徙,當時還鬧出了亂子,出動了駐兵鎮壓,這個小村子就是被放棄的地方之一。”
“你知道?”尹璃緊追不舍的問道“那你可知這是為何?”
兩人剛好來到果林,許栎看了看天色,已然不早了,兩人午間吃完的飯,這一下午折騰消耗的差不多了,樹上果子上午嘗過大都甘甜,不如多摘些回去,慰藉一下五髒廟。
當即将袖口紮好,利索的爬上樹,開始摘果子。
邊摘邊說“當年東平縣令給出的告示是說這些地方水患頻發,多年來死傷無數,府君愛民心切,下令遷徙,凡遷村者,不僅給予銀錢補償,還劃分良田,據說,官府出手很是豐厚,如此,方才成功。記得,是從治平初年開始的。”
治平初年?許栎默念了幾遍,腦中閃過什麼。
尹璃見許栎居然會爬樹,當下便有點驚訝,想不到阿栎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爬樹摘果子也這麼利索。為了不輸于人,尹璃一個旋身就飛到許栎旁邊的樹上去,瞄着大果子摘,嘴上問道。
“那這東平縣令還是個清正為民的父母官啊,聽多了官府強占百姓土地,倒是稍有聽到做官的将兜裡的銀子掏出來的。”
調侃了一句後,尹璃又說“東平縣很富有嗎?”
許栎摘完了一棵樹,換了棵樹繼續,聞言,頓時明白尹璃所言,回道“東平縣百年前乃是富庶之地,但數十年前,戰亂頻繁,河道疏于治理,此地飽受戰火天災,逐漸困頓,夏立國後,東平縣雖有起色,但因無錢修理河道,荒廢了很多土地,算不得富庶。”
“那?”
“是皇城直接撥款過來的,不是官府,是一個不知名的貴人,有人猜是哪個好心的皇親國戚,也有人說是從東平走出的大官。”
尹璃也換了棵樹,順便往嘴裡扔了顆果子,邊嚼邊說,“又是不知名的貴人,倒是和洛水幫後的貴人有的一比,忒會隐藏了。”
聞言,許栎腦海中仿佛有什麼線索一閃而過,一時沒有抓住。
“我們就不要瞎猜了,左右先找到線索,一切都好說,沒找到便慢慢查,這麼多年過去了,急也急不得。”
許栎懷中的果子都用袍子兜着,已經裝滿了,招呼了尹璃一聲,就準備回去了。
“天色還早,晚上吃這些肯定吃不飽,我再去打幾隻野味,你先回去,我很快就回來。”
尹璃突然想起什麼一樣,一口氣說完,直接将身上的果子一股腦全倒到許栎懷裡,一個閃身,便不見了人影。
見人跑的飛快,許栎便明白尹璃是怕喝藥,但實際上,一日兩次便可,晚上并沒有熬藥,隻不過尹璃跑得太快,許栎根本來不及說。
微微一笑,揣着一兜子的果子便慢悠悠的回去了,摸了摸懷中的草藥,明日尹璃喝藥應該沒那麼苦了。
荒村,東平縣,覆,洛水幫,王二丫,京中貴人,還有,當年的事,冥冥中仿佛有什麼東西将它們串在一起。
死去的女子,不見了的男子和老幼,一個小小的村子,一個普通的東平縣,到底有什麼秘密?
若是沒記錯的話,當年的東平縣令,如今,已然是戶部尚書,從一品要員,掌管天下财務之事,若是她幼問題,當年的事,背後之人,能量頗大。
整理了一下思緒,許栎打了些水,清洗了一些果子,一邊吃一邊等尹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