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人本是不想坐這正座,論資曆,虞靳淮可比他高得多,論輩分,今日過後,将會是一種極為尴尬的輩分了。
袁夫人的面上一直帶着笑容,對她而言,雖然相處時間不多,可也已經将季銘玉當作自己的孩子,更不必說她與季銘玉的母妃感情好,幫忙照顧也是情理之中。
“夫夫對拜!”
季銘玉轉過身子,他看不見虞靳淮的表情,但是有一種感覺。
他覺得,他的師尊應該是藏着笑的。
隔着蓋頭,虞靳淮亦是看不到季銘玉的表情,他本可以通過靈力作弊看一眼,可他并沒有這麼做,就像季銘玉所猜想的。
虞靳淮确實是藏着笑,隻有微微勾起的唇角,表明他對眼前的人很滿意。
“皇上駕到——”
大門外,一聲略顯稚嫩的聲音響起,季銘玉聽出來這是那位小太監,嗓音不夠成熟卻足夠有底氣,守門的下人忙不疊地開門,将季遊請進來,在他身後,還有錦雲宗的人。
季遊剛踏入堂中,一衆大臣就要跪下,若不是季遊阻止的及時,這場婚事就要變作季遊的主場。
“敬茶!”
指令停了許久,得了季遊的意,這才響起。
先由虞靳淮敬過一遍,而後季銘玉再敬。
端了茶杯,注意着腳下的路,也算是平安地給正座上的二位長輩敬了茶。
天邊剛披上紅霞,這會算不上太晚,梁大人招呼着一群人,選了一家最大的酒樓,置辦了十幾桌好酒好菜。
最後一步,洞房。
季銘玉的蓋頭被輕柔地掀開,虞靳淮的目光中裹着即将要溢出來的愛意,那是季銘玉在這之前從未看見過的。
微涼的杯壁抵在季銘玉的下唇上,按出一道凹痕來,順着虞靳淮的力,微仰着頭,喝下杯中溫熱的茶水。
“茶?”
“飲酒誤事。”
季銘玉隻覺得這話有些道理,也就沒有反怼回去,更沒有去想誤得是什麼事。
季銘玉已不是曾經孩童,洞房花燭夜他自然是知道的,懷揣着期待與急切,他慢慢地挪到床上,看向虞靳淮的眼神,也被解答成了求愛的訊号。
“咔。”
門鎖被虞靳淮扣上,防止有人誤闖。
看着在床榻上等待着他的季銘玉,虞靳淮罕見地氣息紊亂了起來,坐在床邊快速地将衣物脫下,收到一處,轉而面對季銘玉,也将他的衣物脫去,與自己的衣物同放在一處。
虞靳淮伸過手,撫摸着季銘玉的臉頰,兩人靠得越來越近,直到季銘玉感覺到唇上碰到兩片同樣柔軟的唇瓣,這場求愛便正式開始。
從黃昏到夜晚,時間飛逝得非常快,些許冷風鑽過木窗。
裸在外面的肌膚被虞靳淮手掌覆上,從上至下皆被掌心滑過,每覆上一片肌膚,季銘玉都覺得那地方升起熱來,鑽進屋内的冬風恰到好處地給他送來一縷縷的涼意。
随着臉上落下幾點輕吻,下一刻季銘玉和虞靳淮靠得更近了些,兩個人的呼吸揉雜在一起,彼此不分不離。
“師尊,今日由着你。”
季銘玉移了一下位置,喟歎道。
這個夜晚似乎格外的長,季銘玉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在一次次的散架重組。
每當他覺得承受不住時,虞靳淮總有法子讓他再回過力來,可季銘玉終歸還是個沒練到大成的小仙,幾番輪回折騰下,終于還是扛不住,累得睡了過去。
日光照在臉上,翻過身,另一邊空的。
季銘玉這才睜開眼,認出這地方不是梁府,想要開口喊師尊,卻聽到自己沙啞的嗓音,閉了嘴,腦子裡全是昨夜的翻雲覆雨。
現在已經不會輕易臉紅了,季銘玉緩了緩疲憊感,裹着裡衣走出屋門,正碰上文絲趴在門邊偷聽。
文絲:“!”
季銘玉:“?”
還沒等季銘玉問什麼,文絲立即變回兔子,飛速地往别處跑去,不湊巧又遇上虞靳淮,都沒停下來問個早,逃竄似的離開了。
季銘玉并沒有說話,隻是疑惑的眼神看着虞靳淮,手上被塞一杯剛沏好的茶,剛好潤了嗓子,咳了咳,終于能開口說話。
“師尊去哪了?”
“給你沏茶,潤嗓子。”
好吧,問了白問。
鑽回屋裡,季銘玉頭一次在虞靳淮的屋裡醒來,不免好奇地這摸摸那碰碰,閑不下來。
“對了,”季銘玉忽地想起一事,他走到虞靳淮的面前,“師尊昨日說,不必靠得太近……”
然而,還沒等季銘玉說出疑問,虞靳淮也學會了搶答:“不想你和他們靠得近。”
……
場面異常的沉默。
季銘玉指尖反複地摸着杯口,不知道要回什麼表情或者話。
他想過這種回答,他也曾這麼想過,可當這句話從虞靳淮口中說出來時,季銘玉覺得有些難以适從。
就像是,這話是虞靳淮替他說的。
可當身體被虞靳淮攏進懷裡時,季銘玉又覺得剛才的不适從像是一個無稽的笑話。
婚都成了,身都歸他了。
哪還要談什麼話該誰說,不該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