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尤貝爾的幫助(盡管他再三否認)終于在第二天太陽剛爬出地平線時趕到了傳說中的寂靜海,雖然說是海但卻彌漫着難以看清前路的濃霧,我對這個地方的了解也隻有萊娜之前說過是精靈們的魂歸之處,即使問尤貝爾得到的答案也大差不差。
看到尤貝爾恢複成普通形态面色有些難看地盯着隐約還在向外擴張的霧氣,我以為他是在害怕這個地方,畢竟精靈的魂歸之處換作通俗易通的說法大緻和亂葬崗差不多吧,随随便便跑到亂葬崗裡找東西換誰都會感到脊背發涼。
不過我可是接受過社會主義洗禮的靠譜大學生,這種時候就輪到我出馬了!
尤貝爾聽到邊上的動靜一臉問号地扭頭看向拍着胸脯自信滿滿嘴上叼着枝玫瑰花的我,用低沉的氣泡音開口,「尤貝爾寶貝,如果你害怕的話我的胸口可以借你倚靠。」
此刻的我猶如一位魁梧女子,身形高大強壯,雙臂有力步履穩健,身軀壯碩得好像一堵牆似的,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肩膀好似雙開門冰箱,好一個能讓尤貝爾依偎的寬大肩膀。
當然,以上是我的想象,不過既然已經在腦海裡走了一遍流程我再跟着做應該沒有問題。于是我眨巴着眼睛露出人畜無害的模樣努力讓周圍點綴起凡爾賽玫瑰的氣氛,啊啊我可愛的尤貝爾趕緊投入我的懷抱吧!
【你眼睛有毛病啊?】還沒等我開口精靈就露出嫌棄的模樣站開了些,毫不留情地朝我潑了盆冷水。
嗚,好可怕。
尤貝爾環視了一下四周,荒蕪凄涼的土地像是被生靈們所遺忘抛棄,方圓百裡他感知不到一絲除了我們以外的活物氣息。按耐住心中不好的預感,轉回頭想提醒我這裡不太對勁讓我跟緊他時卻發現身邊空蕩蕩。
【啧,那家夥難道跑了嗎!?】克制了一路的惱怒在發現我不見後爆發出來想去找人卻又被濃霧攔住了去路。
而另一邊的我當然不是故意逃跑,雖然我确實有想過打退堂鼓可是來都來了,就在我被尤貝爾潑了冷水内心遭受嚴重挫折的時候眼前的迷霧好像散開了一條路在指引我往裡走,可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腦子一熱就紮進這怎麼看都很詭異的地方吧。
直到我聽到了那名少女精靈的聲音——
【勇者…勇者大人……】
身體像是不受控制地邁步往裡走,跟随着眼前淡藍色的光暈漸漸走入迷霧深處,小小的光暈落在我臉頰輕蹭又往前飛走,就像她過去總喜歡這樣抱着我撒嬌,原本心裡還有些不安随着這樣的動作也煙消雲散。
是你嗎?
就像那時候你總是這樣指引着我。
讓我再和你說說話也好,我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
前方的藍色光暈中仿佛映出一道身影朝我伸出手臂溫柔地将我擁住,但也是這個舉動讓我立刻意識到對方并非是我認識的精靈掙紮着從她懷裡退出去,警惕地盯着眼前不知是敵是友的……人?
光暈中的身影慢慢變得清晰起來,飄逸的水藍色長發與纖細的身姿俨然是我認識的模樣,隻是對方眼裡包容萬物的慈愛與憐憫可從未在水遣臉上出現過。
“你、你是誰?”我想呼叫尤貝爾,可又想起自己和對方走散,一陣頭皮發麻過後隻能強忍住忐忑地向眼前這人詢問。
【好久不見了,異世界的勇者……又或者說,這是我們再一次的初次見面?】
“好久……呃,什麼意思?”
眼前的女性彎起眉眼露出含着悲傷的淺笑,【看來是阿拉瑪提亞再一次啟動,您又一次回到了這裡,不過這次似乎比以往早些,而且您看起來也健健康康沒有受傷,真是太好了。】
我被她的話繞得雲裡霧裡,不過她看上去似乎挺好說話,于是我也壯着膽子繼續問,“能說簡單一點嗎?還有你為什麼……唔,和我重要的夥伴長得那麼像?”
女性淺藍的眸子溫柔地注視着我,【很抱歉讓您困擾了,我原本是居于聖殿的女神,司掌光明與黑暗的調和,不過這已經是過去了,現在的我……也不過是依靠着這片寂靜海中亡靈們為我苟延殘喘存續下去的一抹殘魂罷了。】
“女神?咦,啊、等等可是我記得水遣是被你指使着将我帶到這個世界,可是尤貝爾又說我是破滅之光的……嘶?咦?對、對嗎,哦對的對的,對個啥呀不對不對!”
就在我陷入左右腦互搏的時候,那位自稱“女神”的女性開口,【在很久以前,宇宙之暗曾于破滅之光曾發生過殊死之戰,二者的力量幾乎差點使整個精靈界陷入停滞,雖然宇宙之暗略勝一籌但破滅之光并未被他消滅而是潛伏着等待自己力量恢複再度使世界遭受毀滅。我的力量在那場大戰中失去了平衡日漸流失,當我意識到的時候破滅之光已經奪去了我幾乎全部的力量,他假借我的姿态向您的夥伴傳遞神谕,開啟阿拉彌賽亞之儀讓水遣将您的靈魂帶到這個世界,而我也隻能與故去的亡魂們一樣遊離在這片土地。】
【至于為什麼會是這番模樣還請您諒解,我原本的身體早已經被破滅之光分解,所以隻能借着勇者您的力量幻化作您所思念的樣子。】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也就是說水遣也是被破滅之光蒙騙,她并非有意騙我!?
我的臉頰被女神輕輕捧起,她的語氣中帶着幾分欣喜,【看您的這番模樣,這次回到這裡應該并非受到緻命傷由阿拉瑪提亞轉移至此吧。】
我茫然地歪了下頭,雖然沒聽明白對方的意思但我的确沒有受傷……尤貝爾戳腦袋不算。
【第一次見面還是水遣她抱着已經沒了氣息的您哭哭啼啼找到了這裡,您以自身的靈魂為代價,用死亡作為啟動阿拉瑪提亞的關鍵使得破滅之光的詭計一次又一次失敗,所以這也是我第一次能與活生生的您對話呢。】
怎麼聽你說的那些“我”像是個一言不合就自爆的極端分子啊。
【那孩子也将一些東西放在我這裡,說是如果哪一天她不能陪您走到這裡,就将這些交給您或許能代替她成為您的力量。】
——我要和勇者一起,再也不分開
——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和你在一起,一直一直
——願您往後武運昌隆,勇者大人
我接過女神手裡的東西,同時還有一卷羊皮紙,但在拿到手裡的時候卻變成了一張卡——
禁咒阿拉瑪提亞。
“這……”我看着手裡的卡片頓時覺得有些呼吸困難,聽他們的描述就覺得名字很不妙,真的要給我嗎?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顧慮,女神安撫着我說,【别擔心,真正的禁咒刻印在您的靈魂上,這隻是我将咒術簡易化變作的卡片。】
“原來如此……等等,什麼叫刻在我靈魂上!?”不要說的像是給我扣上項圈似的啊。
女神的語氣頓了頓,直視着我緩緩開口,【勇者,生命隻有一次,即便我身為神明也無法改變這個規則。】
“……”
【您的靈魂在遭受阿拉瑪提亞的代價後,如今已經變得非常薄弱,究竟還能支撐到什麼時候我也不确定。】
“可是——”
【人死不能複生。您在另一個世界的身體已經遭到緻命損傷,而如今靈魂也受到不可逆的傷害,我不會幹涉您的決定,是否要繼續走下去取決于您。】
我将那張卡拿到面前。
“雖然尤貝爾說我是被破滅之光創造出的虛假的勇者,但我還是沒有什麼實感,在另一個世界我有雖然愛說教但其實很疼我的爸爸媽媽,一起生活和學習了很久的同學老師,還有每一個擦肩而過的人們,那些都不是虛假的記憶,對我而言就是真實存在,我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