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馳過去拍漆許的肩,想給她解釋,卻被打斷,“不用說了,你先走吧,我自己處理。”
“qiana,何必這樣呢,事情已經發生了,難道你不知道我的為人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漆許諷刺地笑着。
“那我跟你道歉行嗎,我保證這件事不會影響到工作室。”
“不行,我不接受。季雲馳,不要拿你那套肮髒手段再來插手工作室的任何事情了!”
“什麼叫肮髒,就算我耍了點手段,那也隻是懲罰了一個人渣。”
“那你跟他有什麼區别嗎?”
“你說什麼?”
“我說你季雲馳跟dylan沒有區别,一樣的渣,一樣的令人作嘔。”
季雲馳由震驚轉為憤怒,他鉗制住漆許的一隻手腕,非常用力,“你再說一遍?”
“你讓我說多少遍都是一樣的話,現在的你讓我感到惡心。從你開始談第一個女朋友,再到跟我說開放式婚姻,我一直都覺得惡心。”
漆許不想忍了,她受夠和季雲馳維持表面的平和了,她想撕破,她想把所有都說出來。
“我以前覺得你對我好最起碼是有點喜歡的,對我是特别的,不隻是因為我們一起長大。可你在我成人禮的時候,卻介紹你的女朋友給我認識。我以為當時我喜歡你,所以特别難過。誰都說我們以後會結婚,你自己也這樣覺得,可在你眼裡婚姻是什麼?也是工具嗎?是不是到時候你□□一刀,也要讓我說句沒關系啊。”
“我不會跟你結婚,我明天就回去和爸媽說不要跟你結婚,我嫌你髒,你太髒了。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
漆許乏累異常,她看着季雲馳震驚而憤怒的眼神覺得可笑。
怎麼會走散,猝不及防。
季雲馳慢慢無力地松開手,慌亂地扶了下眼鏡,片刻都未從漆許身上移開視線。
見漆許說完冷靜下來,他嘲諷地扯起嘴角,“罵完了嗎,原來你這樣想我。qiana,我從來沒有不喜歡過你,一直以來我都特别喜歡你。”
漆許聽着,喝了幾口酒。酒入喉,瞬間就輕松了些。
她面無表情,自顧自喝着。
季雲馳問她:“那你為什麼一直不說呢?你說的那個女生我都快忘記她名字了,要是你當初直接告訴我,我們之間會不會就不是現在這樣。”
漆許放下酒杯,轉頭,笑他,“為什麼不是你管好自己的東西呢?”
季雲馳沒想到漆許這樣說話,這個詞粗暴且扒開地太徹底,他的臉面維持地艱難,“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都像在找借口,但你呢,你又能做到嗎?你和外面那個男孩什麼關系,需要我給你說出來嗎?”
互相揭短,肮髒一覽無遺,嘴臉會變得醜陋。
漆許在季雲馳眼裡好像也看到了肮髒的自己。
對,她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季雲馳。現在,他們都變成了一樣的人。
她說:“我蠻喜歡宋予的,在他身上我不用費心思。他是一個簡單的人,我喜歡簡單。”
季雲馳兀地笑了,他又找到了勝利的支點,“所以qiana,人性就是這樣。你以為你很讨厭,隻是你從沒得到過而已。但一旦體驗過,或許就不會把自己擺地那麼高了。他簡單,隻是因為他年齡還小,終有一天他會變得不簡單。那之後呢,你再重新找個簡單的人玩?在這方面,我們倆是一類人。”
“是嗎?”漆許又重新倒了杯酒,“我跟你不一樣,我的心很小,小到隻能容納一個人。我特别好奇一件事,怎麼會有人能明明白白把性/欲和感情分開,你能嗎?”
“你喜歡上他了?”
漆許也給季雲馳倒上一杯,推着杯底至靠近他的桌角,完成這些之後,卻遲遲沒動。
過了很久,她才直起腰,轉過身,雙手撐在桌面上,擡頭看向另一邊盯着她的季雲馳,“或許我沒有這個本領。”
季雲馳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但同時在他的心裡也有另一種笃定。感情本就瞬息萬變,現在還沒變隻是沒到時間而已。漆許在男女之事上是小白,等彩筆在她身上畫上無數道,會雜亂,會愈發黑,之後的他們會交接。他體驗過,不過如此。
他端起酒杯,與漆許的那杯輕輕碰上,用過來人的語氣說道:“以後會有的。”
說完,他将酒一飲而盡,“給你個建議,不要太相信眼睛看到的表象,更不要妄自揣度人心。你以為這是愛情嗎,别太幼稚。你和他八字還沒一撇,不如再看看。至于我們之間的事,你怎麼跟叔叔說?破壞了兩家的關系,老一輩會同意?等等吧qiana,不要太着急,我願意等你。我可以保證,在你改變想法之前我身邊不會再有任何人。”
“至于dylan,還是按我說的處理吧,工作室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問題處理完畢,季雲馳打算回公司。開門前,他挑起百葉窗向外看了一眼後,随手解開襯衫的兩枚扣子。在手摸上門把手前,摘了眼鏡。他轉頭笑着對漆許說:“這男孩有意思。”
不會隐藏情緒,猜都不用猜,多簡單,多有意思。
可惜,新鮮感一過,就無趣了。
宋予從漆許關上門那刻就未挪動分毫,開始他還能透過窗戶看到辦公室,這該死的眼鏡男卻拉下了窗簾。整整十七分鐘,在看到眼鏡男解開的扣子那刻情緒處在爆發的邊緣。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他們在裡面幹了什麼,為什麼要解扣子,為什麼要摘眼鏡。
宋予去看季雲馳的嘴,沒有紅印。脖子上,也沒有。掃過的地方都沒有,心裡才稍稍松了一點。他立刻走到門口,看到漆許穿戴整齊的那刻,重重呼出了一口氣。他在她耳邊故意撚的一小撮頭發,還是一個小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