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許第二日醒來時腰酸背痛,鬧鈴被她暴力摁掉,門外緊接着傳來碗被打碎的聲音。
宋予還沒走。
她虛着步伐撐在門框邊看他,他正在笨手笨腳地撿地上的碎片。
漆許對他說:“别弄了,今天下午會有阿姨過來打掃。早飯也别做,我洗漱一下就去工作室了。”
她可不再想吃煎糊的雞蛋。
“我自己吃。”宋予撿完最後一塊,将所有碎片額外裝在一個垃圾袋裡。昨天的煎蛋做得他成就感爆棚,想着再露一手。還别做,他就做,就做。
将兩個雞蛋洗淨放入碗中,起煤氣,倒油。一個不小心倒多了,沒關系,他安慰自己。一手鍋鏟,一手雞蛋,瞥見漆許還在看他。那就單手打個雞蛋吧,帥死她。
雞蛋拿在手裡,找好角度,敲。很好,開了一個小口,再來一下。結果,力氣過大,半個蛋殼掉入鍋裡,他連忙撈起來。
漆許:“......”
漆許走過去,替宋予将火關小,“用小火就行,不然會糊。”
幸好是不粘鍋,不然都不夠這位少爺造的。
她拿起另一個雞蛋,娴熟地打在鍋裡,“力度要适中,不能過大也不能過小,你可以照着小口将蛋殼扒開。我喜歡吃溏心的,這個火候三分鐘就可以了。”
看宋予愣住,她捏了一下他的臉,“回神了帥哥,其實你昨天做的三明治很好吃,已經很棒了,但我知道你可以做得更好。”
宋予聽出來了,漆許在委婉地表達嫌棄。忽然,他感到挫敗,但他不能表現出來。想找點事情做,去翻雞蛋,結果底還沒熟,雞蛋被搗得稀碎。
漆許被樂到,随他折騰,她去洗漱。
在鏡子前才看到自己有多慘不忍睹,脖子處就有幾個吻痕,身上更不用說了。下/體有點疼,宋予太急躁了,純靠一股蠻力橫沖直撞,整個過程并沒有讓她很舒服。不過她很滿意宋予潔癖這點,做完還知道抱她去洗澡。
化了簡單的日常妝,吻痕也被遮掉,漆許才稍稍緩過來一些。等她再去客廳的時候,見宋予在那小心翼翼地擺盤。盤子中間一個荷包蛋,邊上是昨天沒吃完的車厘子。一個盤子有車厘子,一個盤子沒有,他倒不虧待自己。煎蛋看起來是新打的,這次成色好太多,最起碼沒糊。
宋予見她來,随意地擺擺手,“吃吧,哥去刷牙。”
漆許向他翻白眼,沒大沒小。
漆許咬下一口荷包蛋正嚼着,發現宋予正靠在衛生間門口邊刷牙邊看她,漆許朝他豎起大拇指,誇贊道:“味道特别好,是我這輩子吃到過最好吃的荷包蛋。太聰明了宋予,學東西好快呀,有天賦哦。”
果不其然,宋予傲嬌地轉過身去,但漆許還是發現了他嘴角的偷笑。她将盤子裡的車厘子分他兩個,沒什麼目的,就是想酸他,懲罰他。
吃完,漆許一看時間快來不及了,趕緊去門口穿鞋。穿好,宋予還在氣定神閑地吃早飯,問:“你不去訓練嗎?”
“下午去。”宋予盡量表現出波瀾不驚的樣,但失敗。見漆許快走了,連忙一口吞掉,“我開車。”
“車厘子吃完。”漆許說。
宋予隻能回去,兩個車厘子一起塞進嘴裡,胡亂嚼着。
走進電梯,宋予理順漆許耳邊的頭發,“還疼嗎?”他知道自己不夠溫柔,反省了一早上。
“還行,但你下次别太急了。”她算是見識到了運動員可怕的體力,後半程将她翻來覆去。避/孕/套用了三個,要不是她堅決不再來,估計他還得用第四個。
“好。”宋予親了下她額頭,又說,“上次就想問你,你看我是不是沒墊東西。”
“什麼?”漆許沒聽懂。
“你說的雞墊。”
真小氣啊,竟然能記這麼久。當時隻是她随便開的玩笑,誰叫他剛認識沒幾天就發腹肌照,簡直是個騷包。
漆許不想回答他這個問題,太無聊。她打着哈欠,被宋予牽着去車位。
一上車她就開始閉眼養神,腦子卻在預演今日的開會流程。想到什麼,她立刻拿起手機給周眉發消息,刷刷打完字後,才又重新閉上眼。
鵬鵬明天是在職最後一天,聽說過幾天就離開上海了。漆許讓周眉今晚準備了歡送會,算是體面告别。
鵬鵬很擅長抓拍人物特點,偏文藝那挂,但不一定會搏得市場的喜歡。她看重鵬鵬,也是因為他們在攝影上的藝術追求一樣。
dylan就更商業一些,這兩天漆許也見識到了他的專業,這點她是佩服的,但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感。
以漆許自己目前的能力,藝術和商業性完全不可兼得。她甚至也處于較為迷茫的階段,開工作室本身就是一種逃避,每天累死累活地掙那幾個歪瓜裂棗,她都不知道這種狀态還能維持多久。但現在,往回走就很難了,她要是倒下了,工作室的其餘五人怎麼辦。像周眉那種傻傻的性子,給别人當助理肯定要受欺負。
越想腦子越清晰,她轉過頭看向宋予,見他開車開得全神貫注。
她還挺羨慕宋予的,年輕,家世好,樣貌好,心大,關鍵走的路很堅定。
她不想猜想以後的宋予會怎樣,但現在的宋予其實有股傻氣。要是把這個想法說出來,估計這位爺得氣死。
他跟季雲馳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一個過于隐藏,一個過于直接。
漆許算是明白海謠當初那番話是什麼意思了,季雲馳不在老男人行列,但心思城府在。很多時候,漆許猜不透季雲馳的想法。但對宋予,七七八八的她都能猜到。
得承認,她喜歡掌控的感覺。譬如,掌控宋予。
女人是感性的,特别是和宋予睡了之後,再去看他,更是順眼不少。
早上煎蛋的樣子就特别可愛,臭屁的傲嬌性子,被誇了還偷笑,藏都藏不住。
和這樣的人待着很輕松,不用彎彎繞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