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離開漆許的唇,雙眼沉沉地盯着她。
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她好軟。
怎麼那麼軟。
糖還在漆許嘴裡,已經化得很小。剛才的吻太激烈,讓她有一瞬間難以自持的沉淪。第一次感受到與異性的唇舌相貼,很熱,很軟,很甜。
她的第一個吻是草莓味的,大概會記得很久。
他身上還有淡淡的沐浴露的花香味,說不出來是什麼花,她腦子亂亂的。甜味緊密地四散來,仿佛口腔裡還有他的味道。
太沖動了,她在幹什麼。
漆許退後一步,掙脫掉宋予的懷抱,與他保持距離。
氣息還沒順過來,她問他:“你多少歲?”
他答:“十八歲零六個月。”
成年了。
還好。
“我喝酒了你知道吧?”
“嗯,聞出來了。”宋予一反常态地耐心。
漆許默了下,不想說這是她的初吻。一個二十五歲的人對着十八歲的小男孩,說你把我的初吻奪走了,想想對我怎麼負責。聽來,也太好笑了。
在與年齡相匹配的成熟度上,她想占上風。
怎麼說呢。
接吻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接吻不等于要談戀愛。
我不是随便的人,隻是剛才腦子熱了。
旖旎消散,漆許低着頭思考,卻想得很慢,仿佛思緒此刻被凍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糾結的模樣落在宋予眼裡,漆黑的眸子漸冷,他說:“沒想怎麼樣,千裡送吻而已,還親嗎,不親我走了。”
他的坦蕩倒讓漆許十分尴尬,本來因為喝酒而微紅的臉褪下去不久,紅色又攀爬上來。
看樣子,他似乎并不在意這個吻。
她看他。
一臉的不爽樣兒,貌似是被她占了便宜。不過,他一點都不像新手,掠奪氣息很是霸道,攪動輾轉地娴熟。
盯他的唇。
她咬了一下,即使暗中,也能依稀辨得還紅腫着。
她還記得柔軟的觸感。
糖化了。
“哦,再見,謝謝你。”她說。
“不用謝,上去吧。”他淡淡,跟剛才判若兩人。
漆許又糾結了,這算不算欺負人啊。
他在裝吧,表面吊兒郎當,其實内心特别想要個說法。
莫名其妙。
她喝了酒變得莫名其妙。
他沒喝酒,怎麼也是。
“你說想追我,是認真還是......”
他霎時擡頭,目光如猛獸,讓她不禁後退,生怕被活剝生吞。
“怎麼,一個吻就把你拿下了?”
“不是。”
“走不走,不走我走了。”宋予的語氣開始不善,裝了點不耐煩。
漆許的身影消失,宋予仍舊站着。
他想摸煙,可是沒帶,手插在口袋裡,失望作罷。出來得太急,正好看見一塊糖就被他拿了過來。不想跟一個醉鬼接吻,果然提了褲子不認賬。
他現在覺得自己有病,一個吻竟然就把他降服了。看她想賴賬,火氣就蹭蹭往上冒。全部的情緒,都被這麼一個沒心沒肺的人牽扯着。還跟他裝,嗯,裝是吧。
那就玩玩。
拿起手機,他拍了一張下巴的照片,像素模糊。編輯文字,發送。
遊戲現在才正式開始,前面都不過是熱身而已。
玩。
他有的是時間。
**
漆許站在三樓的樓梯口往窗下看,宋予站了很久,他在想什麼?
怎麼還拍照了,難道是留下罪證?
心眼子真多。
太沖動了,太沖動了,以後不能再喝酒了。
就怪海謠。
漆許找到海謠的号碼就撥了過去,第一通沒接,又打了第二通。第二通響到四十多秒的時候才被接起,沒說話,漆許聽到了點聲音。下一秒,她切斷電話,再往下看,宋予已不在了。
原本看宋予再不爽的心情都被這個吻沖散了,替代上來的是愧疚。
她是不是很渣?
好像有點。
啊啊啊啊———
算了,回去睡覺。
這一天的工作漆許明顯感覺到自己心不在焉,翻手機消息,沒有動靜。不是說要來工作室嗎,也沒來。
應該是在訓練吧。
今日收工早,下午四點,漆許就宣布下班,正好錯開下班高峰。留她一人在工作室,也不知道在等什麼。
地上髒兮兮,清潔工阿姨似乎沒打掃幹淨,那就先拖個地吧。
拖完地,漆許又看幾張辦公桌旁邊的垃圾桶滿了,開始倒垃圾。
給盆栽們澆個水。
茶水間零食快沒了,去倉庫拿出補上。
做完,漆許再看時間,五點半。
應該是不來了,她去辦公室拿上筆記本和包,準備回家。
門鈴聲響起,漆許站在辦公室門口眺望了下,看到一個黑衣男子的半邊身,腿很長。
還是來了啊。
漆許放下包,轉轉眼睛,在辦公室裡掃視了幾圈,慢騰騰拿起杯子,去茶水間倒了半杯水,才去開門。
眼眸垂下,再上擡,她驚訝,“你來幹嘛?”
宋予單手插着兜,站姿散漫,肩膀微微内扣,嘴裡還嚼着口香糖。他還是一身運動裝穿搭,帽子罩在頭上,藏住了臉部的輪廓,但仍能看出其精緻來。耳邊戴着有線的耳機,似乎隻能聽到她的嘴型在動,所以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