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安穩下來,今天黃全那張臉突然閃過在高小鳳腦子裡,她咯噔一下就從床上蹦起來,喘了好大一口氣:“媽了個逼的......”
她得再去一趟,用她的貞操超度他。
高夢圖說,“你休息吧,我替你去。最近你太累了,要好好歇一歇。”
高夢圖這幾年一直跟着高小鳳做這種不太磊落、又體面送人離開的活,多多少少會一些圈内用語,而且膽子也變大了,一個人外出也不怕,大到什麼程度,就算有屍體複活,他都能夠打到他再死一遍。
“..............”
高夢圖抄起家夥就起身,此時已經淩晨一點,他觀望了一下窗邊的天色,“今晚月亮挺圓的。”
高小鳳也放心他去,他道:“記得報我名号哦。”
“好。”
他背了一婁筐紙錢就往亂葬崗出發,大多人已經熟睡,他路過時還聽到了輕微的鼾聲,遮蓋住了這個地方血色的蔓延。
到了亂葬崗後,他看見了被高小鳳安置好的屍體,他被厚厚一層白布加竹席給捆了起來,一動不動地躺在一顆蒼天大樹的樹下。
高小鳳每為一具屍體送行,都會在竹席上挂一個銘牌,就比如黃全是今天安置的第一條屍,那麼他的銘牌就是1。
他看了一眼銘牌,确認無誤後,開始在他頭前燒紙,嘴裡也開始念叨一些送人去極樂世界的佛語,因為說得又細又小,聽起來像梵文。
五分鐘後,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他感覺屍體好像蠕動了一下。他身體一顫,立刻警覺起來,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
手順着後背摸到了一根棍子,拿在手上的時候沒那麼慌了。
然而他的直覺敏銳得讓人害怕,下一秒,那條屍體掙開了白布,因為竹席被捆得有些緊,他一時間還沒有辦法從中抽身,表情開始扭曲了起來。
高夢圖好像看到了六年前陸天變異時的情景。
這究竟是生化危機還是惡鬼現世?
還有之前在x區發生的林林種種,讓他感覺這個世道,開始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然而更不妙的是,他突然舊疾發作,眼前一黑,硬生生從喉嚨裡吐了幾口黑血出來,他猛地幹咳了幾聲,體力不支地跪倒在地。
那隻喪屍,終于把竹席也掙開了。
黃全的身體在江裡泡了幾天,有了輕微巨人觀的顯現,看起來就像一個發面饅頭,濕哒哒的,内裡卻又腫又脹。
他僅憑餘下不多的力氣,拿起了木棍朝他當頭一棒,這一棒把他脖子都打斷了,整個腦袋向後仰了一下,他費力将腦袋往前甩,一愣一愣地朝高夢圖蹒跚走去。
高夢圖抹了抹唇邊的血迹,見他沒有突然發狂的迹象,他謹慎地退了兩步,想将他引至江邊,然後把他推進江裡,免得在這裡跟他厮殺浪費力氣。
但就在臨近江邊,江水都快要漫過高夢圖腳邊的時候,黃全突然眼睛變成了黑洞洞的窟窿,張開雙手就想掐死高夢圖。
高夢圖眼疾手快地用木棍抵住他的喉嚨,兩人拉開了一個危險的距離,但是雙方力氣太過懸殊,不一會,高夢圖就被他壓得連連退後了幾步,湧起的浪潮将高夢圖褲腳打濕,下一秒好像就要跌進江裡。
高夢圖背脊發涼地往後看了一眼。
黃全突然發了狠,雙手擰住了木棍,将它狠狠丢在了江面,兩步并作一步一把握住了高夢圖脆弱的喉嚨,雙手一掐,高夢圖脖子立馬出現了紅痕,下一秒,他被黃全扔進了江裡。
江面炸起了一陣比人還高的水花,江水一下子就湧進了口鼻,瞬間的窒息感,讓他腦子一片空白,眼冒金星,額角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臉上充血,嘴唇煞白,他雙腿一直費力地猛踢黃全的腹部,然而并沒有什麼用,黃全還是死死地握住他的脖頸,一點力氣都沒有卸下。
高夢圖一直拍打他的雙手,居于下位時,他看到了黃全仇恨的眼睛。
他一瞬間晃了神。
就在高夢圖感覺自己魂歸大地之際,他耳邊聽到了銅錢的脆響,下一秒,黃全的脖子出現了一道血痕,旋即整個腦袋順着那個橫切面,慢慢地平移出脖子,掉在了地上,握在脖子上的力道一瞬間消失了。
高夢圖從江水裡爬了出來,劇烈地咳嗽個不停。他死命拍打自己的胸口,想把藏在胸口的異物全部咳出來,然而吐出來的,隻有一團一團像漿體粘稠的血液。
他看着那具被斬首的屍體,逐漸蔓延開像陸天一樣的紅色斑點,不多時,皮膚開始潰爛,露出了裡面褐色的血肉。
就像發病了一樣。
高夢圖視線模糊地看了兩眼之後,徹底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
好像已經大限将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