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弄得村裡人心惶惶,尤其是徐安死後,更是預警了一個死亡訊号,讓雖雜亂但是密集的小海村人口銳減,走的走,死的死。夜晚更是籠罩了一股不可言說的恐怖氛圍。
連曾經紮堆上岸的偷渡客和商船都少了許多。
入夜後,資料室不開燈,黑暗,逼仄,潮濕慢慢朝他們靠攏,雖然他們不懼怕這種人本能排斥的感官,但是身處其中時,又不自覺嫌棄。
柳如明擡手揚了揚,“什麼鬼地方,比我之前待的還要差。”
高夢圖也在查看戶籍登記,聽聞,内心湧動了一下,不自覺地看了她一眼。
能将她變成那樣的,會是好地方嗎?
“怎麼了,夢圖哥,你看我幹什麼?”
“......沒怎麼,”高夢圖順勢指了指她衣服上的圖案,“好漂亮的高山。”
“那是,人就應該像綠色一樣有生命力,又像高山一樣蓬勃不息,”柳如明大條道理地說着一些完全不知道她在講什麼的話,“要不然【活】着幹什麼?”
可是你現在已經【死】了啊。
高夢圖暗暗吐槽了一句。
孟守策讓盾仔給他翻下一頁,此時百無聊賴地看了她一眼,“别偷懶,快看。”
“哦。”柳如明應了一聲,也繼續翻查去了。
高夢圖哈哈了兩聲,問他:“如明比你大,還是比你小?”
“一樣大。”
“這樣,可她看着挺小的。”
孟守策不置可否,隻是道:“我也小。”
“......你小什麼?”
“小心眼。”
“......”
“夢哥哥,”孟守策笑意淺淺,“你看着也小。”
高夢圖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燒紅,他連忙摸了摸,才不着痕迹地放下手繼續看檔案登記,瞎扯道:“今天天氣真好啊哈哈哈哈哈。”
柳如明又露出了黑人問号臉,烏漆嘛黑的天也能看出天氣好不好啊?
“夢圖哥,你也别偷懶。”柳如明朝他挑了挑眉。
“......好的。”高夢圖覺得自己有點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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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天沒看出什麼端倪,正當高夢圖想把資料放回去的時候,外面一聲尖銳的女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孟守策立馬收起盾仔,往外跑去。
當他們走出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高夢圖道:“剛剛的聲音是九點鐘方向。”
孟守策點點頭,“走。”
因為聲音距離不遠,他們跑過去的時候,發現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嚴重。
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身形不過十五六歲的女孩,被奪走了五官,身體也猶如被大火焚燒一樣,血肉裸露在外,皮膚焦黑,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躺倒在地。
她的父母聽到聲音立馬回了屋,手裡還捧着一籃子菜,見狀撕心裂肺地嚎啕了起來,抱着已經不成人形的女兒失聲痛哭。
“怎麼會這樣!我們隻不過離開了一陣而已,都怪我......現在那位‘神’怎麼連女孩都不放過了啊......”
爸爸淚眼婆娑,抱着他的妻子,泣不成聲。
柳如明見狀,問道:“守策,現在怎麼辦?”
“執津仙官回來沒有?”孟守策道,“讓他回來檢查一下死因。”
柳如明雖然有點不情願,但還是去找了,“我去看看。”
不過片刻,餘執津回來了,他先是讓那對父母陷入短暫昏迷,随即才對屍體進行了簡單的查驗,當他碰到女孩裙擺時,揚了揚眉。
“怎麼樣?”高夢圖道。
“她裙擺沾有泥土,”餘執津看了一眼柳如明,“你來聞聞。”
柳如明确實對泥土的氣息分外敏感,于是也不再别扭,上前用手指撚了撚,又用鼻子嗅了嗅,才道:“這不是土,這是沙。”
“沙子?”
柳如明點了點頭,“粗糙的顆粒感,但混了綿密松軟的泥土,我猜大概是沿海靠山的位置才會有這種質地。”
餘執津也站了起來,“我剛剛發現了一個離這裡不遠的一個小漁村,依山傍海,在八風巷東側,大概五十裡地,會不會是那裡?”
“這麼遠......也是【閃】過去的嗎?”高夢圖驚訝道。
“不,飛過去的,”餘執津眺望遠方,“回去我會報銷飛行費。”
“......”
“妒靈跑那麼老遠幹什麼?莫名其妙。”柳如明看了他一眼,“我看這裡就是她的根據地,殺人焚屍什麼的不比那裡又爽又方便?”
“請注意你的言辭。”
“......”
高夢圖想起餘執津剛剛所說的九階惡鬼是沒有理智,且法力不算強的鬼,那麼促使她能兩個距離甚遠的地方來回跑的理由是什麼?
隻有一個原因。
她沒有辦法呼風喚雨,必須得倚靠那邊的【法力】才能夠達到這個目的。
孟守策顯然和他想到一塊去了,于是道:“那邊可能才是妒靈的藏身之處,這裡隻不過是她肆意殺人的樂園,現在妒靈殺女孩,隻是在轉移注意力,”他低頭看了一眼死掉的女孩,“看來我們被發現了。”
餘執津:“不,是被她身後的【神】發現了。”
“啧,好好檢讨一下自己。”柳如明撇了他一眼,“說不定這【神】還真是上天庭的人。”
餘執津撫了撫眉心,“可以先排除我,我隻是個仙官。”
“......”
高夢圖問道:“守策,你怎麼看?”
孟守策回神,對他道:“她既然殺了這個女孩,肯定會回來回收的。執津仙官,有勞你安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