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會怎麼回答,她會說出自己的心思嗎?還是像之前一樣避過去?
容钰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卻像長輩一樣拍了拍她的肩膀,訓話道:“高中生的主要任務是學習,不要把精力浪費在和沒發育好的猴子談戀愛。”
潭楓丹也失去了繼續的勇氣,愛情和友誼應該選哪一個?她不知道,更何況,她可能哪個都無法擁有。和古靈精怪又身材高挑的容钰站在一起,她就像一個小土豆一樣,是她自己也會選擇容钰。
“你很關心楊君澤嗎?”容钰裝作毫不在意的試探道。
既然對方不說,她也不想說,潭楓丹轉移話題:“剛才楊君澤的反應看起來好奇怪,你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容钰露出詫異的表情:“你也注意到了?”
她左右打量四下無人偷聽,像是在分享一個驚天大秘密般,附在潭楓丹耳邊小聲說道:“我懷疑,楊君澤在被人霸淩。”
“?”
容钰繼續八卦:“你也看到成績榜了,楊君澤這回期末考試退步很大,退到年級前十之外,班主任都找他談話了。”說到這,容钰留意了一眼潭楓丹的神情,見沒有異樣,才繼續道:“我覺得,沒準是是因為他惹到了誰,天天被人找麻煩,心神不甯,考試才沒考好的。上周楊君澤不是一直戴着口罩嘛?他摘掉口罩喝水的時候,我看到他的嘴上破了好大一個口子,問他說是上樓梯摔得。但是後來我又聽人說,前一天看到楊君澤下了晚自習,在學校外面被一群校外的小混混圍堵。”
“為什麼會有小混混找他麻煩?”潭楓丹震驚了,沒想到她在教室裡天天盯着男神的後腦勺發呆,竟然都沒注意到這麼重要的事情。不過最近是冬天,很多同學感冒,一班學生人均卷王,不敢回家,怕進度落後,兼之教室學生密集,老師會要求生病的同學戴口罩,所以楊君澤上周一直戴着口罩也不突兀。
容钰搖了搖頭:“他誰都不肯說。不過看他剛才的奇怪反應,我倒是猜到了是誰在找他的麻煩。”
“!”
“錢多多,就是那個黃毛,聽說他們家是道上的。入學的時候,他家裡人拿着一捆錢和一把刀走進了校長辦公室,問校長選哪個,他才能上我們學校的。所以你看,剛才楊君澤回頭,一看到錢多多就臉色變了。”
雖然這個故事聽起來很像地攤文學,黃毛小混混的形象也非常有說服力,但是潭楓丹還是找到了故事裡的漏洞:“剛才黃毛旁邊還站着一個人,為什麼不是他呢?”
“你是說胥辛?不可能吧?”容钰的語氣斬釘截鐵:“胥辛可是學校裡有名的公子哥,他爸一開學就搞慈善給學校捐了棟樓,校長多次點名他作為學生代表去紅旗下講話,結果他次次都逃,已經成了咱們學校的名人了,這你不知道?”
不好意思,不像你那樣學有餘力,事事關心,這種時候我一般在背英語單詞。潭楓丹連連擺手。
容钰繼續說:“胥辛這人吧,雖然前面說了,是個花花公子,但是聽說還挺講義氣的,同學有什麼事情找他,他幾乎是有求必應的,從來沒聽說過他仗着家世欺負别人。更何況,他和楊君澤是發小,經常來咱們班上找楊君澤去打籃球。剛開學的時候,楊君澤過生日,他怕楊君澤和班上同學處不好關系,還特地從海外專機運回了一個三層高、特别精美的大蛋糕,分給班上的同學,這事你總該有印象吧?”
我的注意力全放在蛋糕是男神遞給我的了,還糾結了好久楊君澤摸過的紙盤要不要扔呢,潭楓丹再次連連擺手。
“您這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啊!咋就沒見效呢?”容钰無語吐槽,作為一個天才,其實她也不能理解,為什麼潭楓丹時時刻刻都在學習,成績卻提不上去。
眼見潭楓丹流露出難過的表情,容钰趕緊把話題繞了回來:“我還聽楊君澤講過,他和胥辛從小一起長大,兩家情誼深厚,經常走動,胥辛小時候還在楊君澤家裡生活過一段時間呢。你看楊君澤平時規規矩矩的,他有時候甚至會偷偷翹課赴約呢。””
容钰對楊君澤的熟稔再次讓潭楓丹感到了嫉妒,她不服氣的反駁:“沒準他們鬧翻了呢?如果他們關系這麼好,剛才楊君澤看到錢多多,肯定也看到旁邊的胥辛了,兩人都沒有主動跟對方打招呼。”
“沒準真是欸!”容钰露出茅塞頓開的表情:“你說的有可能欸,是我先入為主了。聽說第一次月考結束後,胥辛接連休學過好幾次,之後整個人就變了,沒有之前熱情了,還經常一副全世界都欠他的表情,好像最近也一直沒來找過楊君澤。”
“哎,搞不清楚,反正咱們别摻和進去。”容钰總結道。
“你是說視而不見嗎?”潭楓丹的腳步停了下來,她突然覺得容钰有些陌生。
“我不是那個意思啦,隻是我們做事情要量力而行。”容钰自顧自地走着,見沒人回應,才發現潭楓丹還站在原地。她又折了回去,向潭楓丹解釋道:“楊君澤這個受害人自己都把嘴捂的嚴嚴實實的,也許他根本不希望别人知道呢?他可是一中的種子學生,學校老師和他的父母都非常關心他的學習。你想,如果他真的是因為被胥辛欺負了成績下滑,他直接告訴父母,由他的父母直接和胥辛的父母知會一聲,不就行了?胥辛家裡再如何權勢滔天,也不會縱容孩子去欺負朋友的子女吧。”
潭楓丹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容钰的話是如此邏輯清晰,有理有據,讓她想不出反駁的話,隻是沉默的想着“如果有一天她處在了說不出口的兩難境地,容钰會奮不顧身的幫她嗎?”
期末最後幾天本是留給老師評講試卷的。不過今天已經是學習末的最後一天,很多老師已經講完了試卷,便将時間留給學生自習。
再過幾天就到除夕了。剛剛經曆過緊張的考試,又馬上要放假,不僅是學生,連台上的老師都是懶洋洋的。
所有人都在期盼着舊歲的結束,期盼着新年的到來。
“楊君澤核對補課費的時候,說你的補課費還沒交?”下課的時候,容钰主動來找潭楓丹結伴去洗手間,似乎早上的不快未曾發生。
作為班長,楊君澤會幫老師代收全班的補課費,兩個晚自習加周末的課程,全班大幾十個學生加起來合計也超過3萬元了。
大概是因為對名字的敏感,正在寫作業的楊君澤迷惘的往這邊望了一眼,正好與潭楓丹對視。
他的眼神看起來很平靜,嘴角也完好無缺。
也許早上是容钰誇張了,也許他根本傷的沒那麼重,也許本來就是一時不慎跌倒造成嘴角留下的一個小口子罷了。
潭楓丹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為了這種捕風捉影的傳聞,她差點去懷疑她從初中時代的好友容钰。也許是因為戀愛腦影響了她的判斷,關心則亂。
此前潭楓丹一直很害怕去去新班級,她是被一班淘汰的,其他人會怎麼看她?新班級裡的同學多相處了一個學期,大家都成雙結對,她會不會融入不了新環境?但是這麼看來,也許看不到能讓她戒掉在人群中尋找楊君澤更背景的習慣,就讓這段本不可能實現的暗戀無疾而終吧。
她急忙移開眼,對着容钰說道:“我忘了,等下從衛生間會來,你幫我帶過去吧。”
容钰不以為意的應了。
這一天本該這樣平淡的過去,變故卻往往在平淡中發生。
晚自習開始前,即使是優秀如一班,也不免喧嘩吵鬧。
從來把情緒藏在鏡片後的的少年,臉上沉着冷靜的面具第一次被打破。他焦急的翻箱倒櫃,好像急于在班上尋找什麼。
有同學主動上前提供幫助,問他在找什麼?
“我的書包和……補課費沒了。”楊君澤喃喃道,聲音明明輕的像羽毛落地,卻如同一陣風暴席卷了整個教室。
教室裡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一秒的沉寂後,班上瞬間像炸了鍋般沸騰。
楊君澤被圍在了人群的中心,有人在幫忙尋找書包,有人在起哄,有人站在一旁議論,還有人悄悄走去了教師辦公室。
一切的起因,從這個不平常的晚自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