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趙自白卻去而複返：“那顆洗髓丹，可以賣給我嗎？”

趙飛伸手：“你打算給我多少錢？”

“你想要多少錢？”趙自白很有錢，因為這家專門替修士處理傷勢的醫院是他的，而修士，各個都是大款。

不僅如此，趙自白名下還有一家制藥公司，有官方替他撐腰，他賺的那叫一個盆滿缽滿，甚至新興動漫所在的那棟辦公樓都是他的資産。

所以，趙自白壓根不缺錢。

“該死的有錢人！”趙飛小聲罵了一句。

“不如這樣吧，我用國興天康百分之五的股份買斷你的洗髓丹丹方，如何？”趙自白本來是想着買了那顆洗髓丹，分析一下它的具體成分，好逆推出丹方。

可轉念一想，丹方就在趙飛手裡，他直接買斷就是，何須費時費力去逆推？

“……我考慮考慮。”趙飛并不想猶豫，可他手裡的丹方是趙自瑾直接發給他的，真倒是真的，但丹方裡的諸多靈藥名字壓根和這個世界不一樣，他本來是打算回去好好比對比對的。

“國興天康百分之五的股份不能再多了，如果你嫌少，新興動漫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可以給你。”頓了頓，趙自白繼續說道：“有關那部小說動畫改的事，我也可以和上面溝通，畢竟你不好直接出面。”

“不過是一張丹方，至于不至于？”趙飛知道洗髓丹很貴重，但為了一張丹方付出如此大的代價，有必要？他本來還想着白送來着……

“你不懂，如今的形勢不太好。”趙自白搖頭，以往，他是不會刻意與趙飛提這些事的，雖然趙飛經常明裡暗裡地向他套話，但不該說的，趙自白一句也不會和趙飛說。“動植物異變的速度比我們想象中的快，而且最近，國内各地都出現了不少空間裂隙，所以上面和那些修仙家族都很緊張，都在盡可能的提升武裝力量。”

“但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擁有修行資質，普通凡人依舊占大多數，尤其是官方，這方面的資源比不上那些修仙大家族，所以隻能往其他方面發展。”

“靈氣雖然複蘇已然十年，可依舊沒有形成靈脈的底蘊，而今修士修行，一靠天賦，二靠丹藥，但丹藥吃多了會有丹毒，影響修煉速度，如果長久考慮，聚靈丹之類的丹藥還是少吃為好，你也清楚，按照現在的情況，築基期已經是極限了。”

“但築基期并無法做到對當前官方的軍事武裝呈碾壓之勢，所以二者之間達到了一個詭異平衡，官方向修仙家族出手會勞神費力，而那幾個修仙家族都不想成為第二個趙家，誰也不想當那個刺頭。”

“修士難以培養，可凡人卻遍地都是，尤其是對于擁有大殺傷力武器的官方，利用洗髓丹培養凡人的收獲比培養修士高的多，我聽聞官方研究出一套練體的法門，已經在小範圍試驗，對于洗髓丹的需求，一直都是求大于供。”

“雖然我這邊已經能做到批量煉制洗髓丹，但成丹率一直不太高，煉丹師難以培養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上面已經有卸磨殺驢的趨勢了。”趙自白歎了口氣，他本來不想和趙飛說這個的，修士之間的競争太殘酷了。

“上面礙于利益關系動不了趙家本家，對付一個我卻是動動手指的事，這般殺雞儆猴，多少也能敲打到那邊。”上面的野心很大，想将絕大部分丹藥資源掌控在手中，這個過程中，趙家是繞不過去的一個坎，如果可能，官方并不想讓趙家徹底垮台，畢竟國内将近八成的高級煉丹師都來自趙家，搞垮了趙家，官方還能壓榨哪個修仙家族替其煉丹？

“如果不想成為被殺的那隻雞，我就需要表現出一定價值，讓上面不敢動我。”趙自白覺得自己這麼些年活得很累，他不得不承認一點，在煉丹這方面，他沒有天賦，至少這麼些年，他煉丹的水平依舊在原地踏步。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趙自白自覺做不到提升自己的煉丹水平，隻好從旁餘方面補足這個缺點——将現代科技融入進煉丹過程中。

通過不斷的試驗分析，趙自白設計出了一套半自動煉丹的機器，他無需将精力消耗在處理靈藥上，因此煉丹速度極快，當然，弊端也有，那就是煉出來的丹藥質量比尋常丹藥差一截，不過這點兒小缺點完全可以無視。

“你就不怕上面直接……”趙飛做出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就像當年趙家不願将丹方交出來時他們所采取的行動一樣，趙自白就不怕官方和那些修仙家族又給他來一出殺雞取卵？

“殺了我好徹底寒了本家的心嗎？”趙自白輕笑出聲，上面想殺雞儆猴是真的，可卻也不敢真的弄死他。“當年我們家是率先投誠官方的，算是一個表率，上面想要動我，就得考慮這麼做的後果，或許他們會在其他各個方面打壓我，但絕不會真的傷及我的性命。”

“可他們可以逼迫你将丹方交出去。”趙飛清楚官方的手段有多強硬，生于這個時代這個地方，他們隻有服從一個選項，趙家當年因為推衍出了新的丹方，顯得有些飄飄然，不願意接受官方提出的合作要求，結果呢？

“逼迫我交出去和逼迫你們交出去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趙飛瞥了眼一旁的沈悅，緩聲道：“我知道你想保護她，阿飛，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見趙自白明顯是誤會了什麼，沈悅當即聳肩解釋：“我對煉丹一竅不通。”

“所以，這顆洗髓丹當真是你煉出來的？”趙自白依舊不太敢信，要知道，趙飛是凡人，他都無法使用靈火，怎麼可能煉出丹藥！

“你既然不信我，又何必再問？”趙飛也是反應過來，趙自白與他說話時頻頻看向沈悅，原來是以為他隻是在替她遮掩。

趙自白沉默半晌才說道：“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不相信凡人依靠電磁爐能煉出丹藥……”如果可能，趙自白真的想罵娘，如果煉丹是随便一個人都能做到的事，那他們這些煉丹師算什麼？他們付出的努力又算什麼？

“我确實是靠電磁爐煉的丹，但我也沒說是靠市面上做飯的電磁爐啊。”趙飛也是服了趙自白，他都不動腦子想想嗎？靈火最低溫都能達到一千度，普通電磁爐最高也才二百多度，連靈藥都煮不化好不好！

“工具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用工具模拟出靈火，讓其達到能處理靈藥的程度。”趙飛這麼些年一直都沒放棄煉制洗髓丹，有關這方面的事，他熟的很。

“所以，靈火可以用極高溫度的凡火替代，最為關鍵的在于煉丹手法，對嗎？”趙自白一時有些恍惚，其實也是他們一葉障目了，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隻有修士才有資格成為煉丹師，所以忽略了這點。

趙飛點頭：“煉丹手法是一方面，對于靈藥的處理方法也是個大問題，新鮮的靈藥靈氣充沛，是煉丹的首選。”這點趙飛早發現了，那些經過處理加工，變得耐儲存的靈藥雖然亦保留有一定效用，但終究是不如新鮮的靈藥——靈藥區别于藥材的一點便是它具有靈氣，而靈氣這種東西，是會随着時間推移而慢慢消散的。

“除此以外就是丹方了。”趙飛研究洗髓丹的丹方研究了将近八年，他能感覺出來這道丹方是個殘方，可如果讓他補全這道殘方，他就有些力不從心了，他畢竟不是修士，接觸不到太多，就連那些靈藥也是花大價錢從黑市買來的。

黑市上的東西沒有任何質量保證，是真是假全靠自己去辨别，趙飛自然上當受騙過，不過也因此吃一虧長一智，對于靈藥的辨别，他已經可以做到憑肉眼直接判斷其真假了——當然，僅限于一些常見的，大路貨色的靈藥。

“所以，将丹方賣給我吧，如果你還嫌我出價低……”趙自白想了想，國興天康雖然是他繼承自他父親的公司，但公司内部并不是他的一言堂，那些不是善茬的股東們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官方一直都在死死盯着他，百分之五，真的是最多了。“我可以把新興動漫給你。”

“你變了。”趙飛表情略微有些複雜，如果是以前的趙自白，是決計不會說出把新興動漫給其他人這種話的。

“人總是會變的，況且把新興動漫交到你手裡我很放心，以前，終究是我太天真了。”趙自白曾反抗過他的父親，因為他從來就不想成為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這不是他喜歡的。

可經曆了弟弟和母親的死亡，趙飛毅然決然的離開以及父親的意外身故，趙自白忽然發現，能扛起這一切的隻剩他一個人了，他必須肩負起這個責任，不然他會死的很慘！

“你讓我好好考慮考慮。”趙飛是真的心動，當然，不是因為趙自白将新興動漫給了他，而是因為國興天康的百分之五股份，這可是官方扶持認證，正規出産修士所使用的丹藥的制藥公司！他當真賺麻了好不！

“難道丹方有什麼問題？”趙自白隻覺得疑惑，這還有什麼可考慮的？“還是說，你想獅子大開口，借機敲詐我更多？”

“那顆洗髓丹也是我誤打誤撞得到的，具體的丹方還需要多試驗幾次，查缺補漏，我不好搞到靈藥，這方面的進度很慢。”之所以這麼多年也沒成功煉制出一顆，不就是因為他在沒必要的事情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嗎？

“你明明可以早與我說。”趙自白的話語中不免帶上了一絲埋怨。

趙飛卻是嗤笑一聲：“沒有實物擺在你面前，你會相信我？”

趙自白瞬間沉默，确實，他從來就沒期待過趙飛什麼，他在否認他的一切，甚至包括他這個人的存在。

“你恨我，對嗎？”

“也許吧。”趙飛聳肩。

趙自白緊抿着嘴唇，許久才發出一聲歎息：“補全丹方需要多久？”

“最多一個月。”趙飛給了自己一個松寬的時間，一個月，綽綽有餘。

“有什麼需求盡管與我說。”趙自白不再試圖與趙飛套近乎，他明白，已經晚了，他從未将他當做自己的弟弟，如今這般腆着臉，未免有些好笑。

趙飛點頭：“我是不會和你客氣的。”

趙自白轉而看向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沈悅：“沈小姐，可以單獨談談嗎？”

“你想談什麼？”沈悅不覺得自己和趙自白有什麼好談的，也許是原主的感情在作祟，面對趙自白這個頂頭上司，她莫名覺得心慌。

接收到趙自白很明顯的趕人眼神，趙飛無奈回避，但這并不妨礙他趴在門外聽牆角。

見趙飛離開，趙自白随手在牆壁的某處摸了一下，随即才看向沈悅：“你不是本體穿。”

沈悅雙眼微眯，渾身氣勢驟然一變，因為她發現自己的圓探測不到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