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這是剛才吃人了?
馬德拉隻覺得天亮了,空氣如此清新,他齊整的發絲散亂了,幾绺幾绺黏在秀颀的額頭上。
由于基安蒂禁止馬德拉舔嘴,他隻能用手将向下流動的血污往臉頰兩邊撥,嘴唇附近都要照顧到,以至于現在血漬以嘴角為延展被畫成一個大大的笑臉,看起來特别像美國恐怖片裡面的經典小醜殺人狂。
“太感謝你了,愛爾蘭。”馬德拉說的很誠懇,畢竟基安蒂不讓他把風衣拽下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捕捉到了愛爾蘭的憤怒——當然啦,皮斯克被處決的消息已經被有心之人擴散,而執行者是馬德拉。
想到這裡,馬德拉得感謝自己曾經和愛爾蘭的關系還不錯,讓對方哪怕已經氣憤到将要失去理智,也願意給自己一個解釋的機會。
愛爾蘭沉默着。
他紅着眼,并不知道如今自己這行為是想要做什麼,但馬德拉卻好似靈光一現,點點頭,對着看起來憤怒實則全然無措的愛爾蘭開口,“humm……我明白你的目的了,隻是你願意等我一會兒嗎?正如你所見——”
他轉了個圈,“我現在這個形象,幹什麼都不太方便。”
随着馬德拉的動作,零星的人類碎片從他身上掉落。
愛爾蘭,“………”
見馬德拉還想拍拍自己肩膀,愛爾蘭頭皮都炸開了,“别碰我!!!!”
卧槽啊,人類碎片!!
這一聲可謂聲如洪鐘,穿雲裂石,除了有聚集衆人視線的功效外,馬德拉還能隐隐感到一陣聲波撩起了他的碎發……
馬德拉眨眨眼,他好無辜,他的手又沒有碰到……哦剛才擦血的時候可能摸到了。
青年不動聲色收回手,把一會兒烤肉店的地址發給對方,血漬讓他看起來高深莫測。
馬德拉也不好表現的太友善,“總之,如果你有什麼想問的,可以來這個地方。”
他渾身是血,笑了笑,然後對愛爾蘭,又或者走廊裡所有人開口:
“我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他說。
。
最後基安蒂和卡爾瓦多斯還是一緻決定烤肉的事情可以等到晚上再說,他倆得緩緩。
馬德拉沒意見,他在浴室把自己狠狠洗刷了一遍,打了三遍沐浴露才舍得從裡面出來,換上了組織有且僅有,風格統一的訓練服。
黑褲子,這很正常。馬德拉想,但上面的高領緊身衣是不是有點燒包了。
後勤組送來的衣服都快被他翻成底朝天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能傳出去的外套。結果馬德拉好巧不巧忘記了現在是深冬,插着兜出門後被冷風吹了個透心涼。
馬德拉,“………”
他記得琴酒經常穿組織的訓練服出任務,所以top killer就是在這種溫度下狂拽酷炫的解決掉任務目标的是嗎。
馬德拉打了個噴嚏,小跑着往烤肉店趕,他去的時間比和基安蒂他們定的要提前一個小時,畢竟皮斯克這件事不好讓太多人知道……
愛爾蘭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他看起來還挺适應烤肉店的氛圍,坐在馬德拉定好的包廂裡發呆,等馬德拉一出現,這人又立馬瞪圓雙目氣勢洶洶看着他。
愛爾蘭準備開口,“你——”
馬德拉把手裡的平闆啪的一聲放在兩人之間的烤肉桌上。
愛爾蘭下意識去看。
平平無奇的平闆,如果不是屏幕上顯示着皮斯克度假的畫面的話,愛爾蘭一定會擡頭和馬德拉大吵一架。
他凝視着馬德拉。視野裡有閃爍着黑斑,一些溫涼液體順着臉頰流下。呼吸急促,似是要破口大罵,但最終也隻是哭出了聲。
馬德拉吓得後退一步,但又覺得好新奇,他慢悠悠坐下來,隔着一張低矮的小桌,聲音特别找打,“真哭啦?”
愛爾蘭恨不得給他一拳,他一邊想大聲對馬德拉說謝謝,一邊又想惱火地怒斥對方不要錄像了,但最後他決定哭完再說。
一些在組織裡非常稀少,但在愛爾蘭身上确實存在的真摯的情感彌漫在這間小小的包廂裡。在殺戮與鮮血共存的組織裡,正向的關系往往意味着弱點,但在馬德拉的觀察中,愛爾蘭和皮斯克從不覺得彼此是累贅,他們達成了一種向上托舉與捕獲陽光的關系,一如新生的枝丫與深紮地底的根。
“馬德拉。”愛爾蘭在哭泣的間隙對他說,“他還活着,我真高興,我還有那麼多話想要和他說。”
死亡是個沉重的話題,如影随形般伴随他們身側,而很明顯大部分人都沒有學會如何體面的告别。
居然有這樣喜悅的哭泣。馬德拉心想,他很想讓這樣溫馨的時刻保留的時間久一點,但愛爾蘭werwer的哭聲是在太洗腦了。
馬德拉舉起手機,錄像。
基安蒂和卡爾瓦多斯來的時候,愛爾蘭仍無法自拔,基安蒂一下子被他那奇怪的哭聲震在當場,她看着馬德拉,而馬德拉回看她,青年實在是沒忍住,朝着朋友們空白的臉露出一個甜甜的笑。
“這是烤肉店的著名景點。”他向他們介紹,“人形比格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