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風眠沒有直接回非馬夢衢,想起來三餘跟鷇音子不日還有一場競争,她腳步一拐去了羅浮山。
鷇音子看着坐在大石墩子上一副老神在在模樣的柳風眠,眉間的溝壑皺的更深了。
她來了有一會了,卻一句話也不說,一個問題也不問。一人一貂,兩雙眼睛就這麼巴巴的盯着自己,鷇音子終于先受不了了。
“你究竟是有話說還是沒話說?”
沒話說就趕緊走吧。
緊鎖的眉頭,再配上這麼一句話,頓時有種要趕人的架勢。
柳風眠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
“來好友家做客,一杯茶沒喝到,現在反而還被下了逐客令,真是好令我傷心。”
“要喝茶,你該去非馬夢衢找三餘無夢生,而不是來我這空無一物的羅浮山。”
鷇音子一甩浮沉,端的是一副清冷疏離的态度。
柳風眠攤了攤手,一副毫無防備的樣子。
“何必這麼拒人于千裡之外呢?你與三餘在我看來并無什麼不同。”
鷇音子目光灼灼的盯着柳風眠。
“哦?你認為我與三餘無夢生并無不同?你也看到了,無論是正道亦或是邪惡勢力,羅浮山皆不避諱,一視同仁。”
自八風台開榜之後,鷇音子明确表示自己立場中立。不管是哪一方的人有任何的疑問,他都有問必答。
煙都、欲界……諸多勢力都對鷇音子抱有極大的興趣,因此近段時間羅浮山下的來訪者可謂是絡繹不絕。
柳風眠想了想,就目前情況來講,鷇音子入世之後先是把那些敵對的目光都轉向自己,讓三餘有了喘息之機。然後……然後好像就是讓這些勢力鬥的越來越厲害了。
畢竟他有問必答,直接或間接的揭露了許多這些勢力之間的陰謀詭事。手段确實有些激進,這一點倒是與三餘不一樣。
不過柳風眠看着面前的道者,對方眼神堅定沒有一絲偏執。
“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實,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考量。不論過程如何,結果一定不會變得太壞。”
鷇音子從鼻腔發出一聲冷哼。
“很可惜,三餘無夢生他不這麼想,從一開始他就否決了一切。”
這是在表達對三餘的不滿嗎?所以說,哪怕再怎麼嘴硬,不被信任終究還是會感到難受吧。
“這也許就是當局者迷。”柳風眠安慰道。
因為沒辦法拿蒼生做賭注,所以才會連對自己也心生忌憚。
“話說回來。”柳風眠好奇極了。“你該不會是因為三餘不信任你,所以才針對他的吧?”
“哈,我有在針對他嗎?”鷇音子反問。
“好吧,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是我們杞人憂天。”柳風眠無奈的攤了攤手。
“所以你今日來就是為了說這一堆廢話嗎?”鷇音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柳風眠眨眨眼,滿臉真誠。
“啊,我不是都說了,我來找好友喝茶。”
看穿一切的鷇音子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抱着試探的心思來到羅浮山,你這聲好友的分量未免太輕。”
聞言,柳風眠也不尴尬 。
“那也是為了萬無一失嘛,見到你之後,我才确信我沒有看錯人。”
鷇音子重重的發出了今天的不知第幾次冷哼。
“呵,那可未必,畢竟現在看來我所行之道,與你們有着天壤之别。”
“欸~殊途同歸嘛,我看人可是很準的,你與天踦爵還有三餘都是一樣的。即使性格不同,為人處世之道略有差别。但我能看到你們身上的共同點,你們所堅持的初心是一樣的,這就夠了。”
不過到後來柳風眠發現這個處世之道略有差别,她還是說的保守了。哪裡是略有差别,差别簡直是相當之大!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柳風眠這麼說,讓鷇音子感到些許意外。倒不是說懷疑什麼,畢竟他們遲早要站在統一戰線,他意外的是柳風眠這莫名其妙的信任,然後又心梗于三餘無夢生的不信任。
柳風眠來意就是确認鷇音子的态度,現在目的達成,她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鷇音子心神似有觸動,見柳風眠就要走,他忽然開口。
“你不留下喝杯茶了嗎?”
柳風眠抱起雪貂,走向下山的路。
“喝茶的機會留待往後,來日方長嘛。”
若是鷇音子懷有惡意,那她就會阻止他和三餘之間的第二次交鋒。不過今日羅浮山一行,她心中已經有數。懷抱雪貂在荒野中獨行,忽然間柳風眠看到一個熟悉人影。
“别黃昏。”
别黃昏怒氣沖沖要去找北狗,那天從鬼峰分别之後。他一直沒等到痕千古回去,卻等來了痕千古的死訊。獨孤毒帶走了痕千古的人頭,說是北狗替她報的仇。
他想去質問北狗,為什麼手下留情之後又反悔殺人,但是北狗還沒找到就先遇到了柳風眠。
“是你。”
别黃昏捏緊了拳頭。
柳風眠不知他的怒意從何而來,很莫名其妙。詢問之下才得知,原來痕千古死了。
“此事絕對跟北狗沒有關系。”
“哼,你們關系不一般,你當然會包庇他。”别黃昏不想聽她解釋。
“要真想動手殺人的話,何必多此一舉,那天在鬼峰你們誰也跑不了。”
柳風眠言語間毫不留情,别黃昏的腳步卻定在原地。
她繼續道:“你倒不如去查查别的線索,痕千古是否有得罪其他人。”
倒不是她覺得痕千古死的無辜,沒做過的事幹嘛要背鍋?小最不是濫殺的人,這件事絕對另有隐情。
也許是她最後這句話起了作用,别黃昏的矛頭沒有再死死指着最光陰不放。他臉色陰晴不定了一會兒後,朝着另一個方向而去了。
鳳座之前有提到過,痕千古的功體和煙都之人一模一樣,而煙都最近活躍度又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