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自己的問題，卻推到學生身上，人渣。“看着手裡厚厚一疊傷患者資料，家入硝子的臉上浮現出懷戀。

”端木确實是一個好孩子，很好的孩子。“

穩重細心，可惜了，是五條悟的貼心小棉襖，家入硝子承認有那麼一刻想要出手。

反轉術式與其說讓她成為了咒術界人見人愛的大熊貓，不如說是困在牢籠的金絲雀。熬夜加班對她而言是習以為常的事情。那個少年注意到了她眼底的青黑，在某一天推開了醫務室的門。

”打擾了，家入小姐。“

”有事嗎，端木？”手腳健全，能思考能說話的一般情況不會踏入醫務室，這是常識。

“是有事，不過是小事。”家入硝子看見對方掏出一疊厚厚的黃色紙片，上面畫着奇奇怪怪的走勢的圖案。

“這是什麼？“家入硝子問。

“我家族的符箓。“

“我的家族在理療上雖然沒有反轉術式那樣快速見效，但是在符箓方面稍微有些研究。這些符紙可以幫助受傷嚴重者緩解一方面痛苦和解決短時間的血液流失過快的問題。對了，上面有我們家族特有的空間術，短時間的保護也是不成問題的。”

嗯？家入硝子有些驚訝。

習慣了加班加點的她本來已經放棄休假的希望，少年雪中送炭的行為無異于讓她暖到。

“真是幫大忙了，端木，”家入硝子接過，“希望在這些東西的幫助下我可以睡個好覺……”

家入硝子望着大剌剌地伏在桌子上的五條悟，對方神情恹恹，像一隻有一搭沒一搭甩着尾巴的貓。

貓在生氣，可惜飼主不在。

兩人不約而同地選擇保持沉默。

4.

端木淩是五條悟帶過的最省心的學生，過于理想化的那種。

和自幼顧家年少懂事的不一樣，在萬千寵愛和大家族衆星捧月的環境下長大，五條悟很訝于對方的謙謙溫和，更别提他遠超同齡人的天賦和成熟。

五條悟把他歸結為兩國不同的社會家族環境。

高專畢業以後留校當老師，以教書育人的方式培養新生一代成為咒術界的血液，是他準備一生奉獻的事業。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哪怕是少年時期就經常以‘最強’自稱的五條悟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

學生的成長不僅僅是咒力的增長和咒術的靈活運用，還要考慮心裡狀況，适應能力等諸多方面，更别提和老鼠屎無二差别的咒術高層時不時從中作梗。

簡直就是地獄模式嘛。每天都在學生，任務，高層三者之間轉的五條悟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兩半用。

這根本就做不到啊！五條老師哭唧唧。

他也遇到過和七海一樣最終選擇脫離咒術界的學生。對方愧疚的和他道别。五條悟知道，不确定的明天，無能為力的死亡，同伴的離去，咒靈本就是于人性最黑暗的那一面誕生出來的，并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坦然面對這條滿是荊棘的路。最強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所以他開導自己也祝福他們。

直到他迎來了端木淩——

每個廚師都希望能夠遇見欣賞他菜品的人，作為教師的五條悟也希望遇見他最初期待的，能夠跟上他的學生。

天才出身的五條悟并不是很理解有些一眼就會的東西要怎麼掰碎了給學生講；面對想要後退，心性不定的學生怎樣引導。苦惱的五條老師解決不了問題，就隻能目送學生的離去和死亡。端木淩不一樣。種花家獨樹一幟的教育讓他有最堅定的心性和品味世間疾苦的慈悲。作為強者卻是像成熟的麥子一樣謙遜的低下頭。那是16歲的五條悟做不到的事情，也是28歲的五條悟教不出來的學生，

但是對方堅持自己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

與其說端木淩是學生，不如承認他才是五條悟一開始渴望的，有機會與他并肩的存在。

當五條悟像雕刻師一樣準備拿工具進行打磨時，才發現這已經是一顆熠熠生輝，完美無瑕的寶石了。

5.

五條悟聽說過對方為他而來的言論。有一段時間，在高專鬧得風風火火，不過五條悟沒放在心上。

他五條悟身上哪一點不能稱為最強？貓貓傲嬌。明明就很……不識貨的家夥們。

不過他也出于好奇，确确實實提問過端木淩這個問題。

耳朵泛紅的少年支支吾吾的承認，卻說出了另一番令人默然的話：“老師的理想，是想進行改革吧。“五條悟并不驚訝對方看穿他的想法，”我确實是沖着成為五條老師的學生遠渡重洋而來，因為五條老師對我而言，像挂在天邊的圓月，‘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因為曾經被五條老師的光輝照耀過，所以就萌生了想見一見本人的想法。“

“那你見到我本人失望了嘛？“

“沒有，比我想的還要皎潔而鮮活。“

現在，，，他弄丢了自己珍視的寶石……

今夜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