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繁縷漫無目的順着公路往外走,她頭一次發覺照山這麼大,有些後悔,至少得把湯喝完再離開。
回家沒到10分鐘,又一次流浪街頭,這次連行李都沒帶。
還真是多餘回來。
柏油路漫長的沒有盡頭,月光透過路邊的灌木叢折射出光影,她歎了口氣,蹲在小花壇邊上。
照山門禁森嚴,甚至打出租車都隻能在山下的大門口。
沒辦法,她還在氣頭,也拉不下臉再次回去。隻能踢着路邊的小碎石,往前走。
四周寂靜,隻有時不時路過的車子,發出輪胎在地面上快速行駛的風聲,提醒着她不是一個人。
或許走的真有點累了,她停下腳步蹲在路邊。
數着路過的車輛,在第五輛車經過孟繁縷時,她下意識的扭頭避讓。隻是車子卻向後倒車,停在她的腳邊。
孟繁縷以為是某個熟人鄰居,一時間心裡想着措辭。
明亮的車燈照的她睜不開眼,下一刻,她聽到熟悉的聲音:“孟繁縷,蹲着幹什麼?你還真是個小朋友。”
這聲音很熟悉,是陳清韫。
她微愣,擡頭:“你怎麼來了?”
“你弟給我發的消息。”男人逆着光瞥向她,孟繁縷甚至看不清他的臉,隻能聽到他的聲音:“一個小時不到,又離家出走?”
孟繁縷嘴硬,扭頭:“我隻是想出來透透風。”
“10月底的天透風?也不怕被凍着。”
“我不想回去。”孟繁縷知道陳清韫多半是受了他弟的請求來做說客,索性開門見山。
陳清韫挑眉,似乎打算充當這個知心人:“和你父親吵架了,覺着長大了,家人不愛你?”
顯然他安慰能力有限,這幾句話殺傷力明顯。孟繁縷擡頭看着他,覺着身後的燈光比往日的都要刺眼,讓她眼睛感到不适,甚至發酸。
“才不是,你不會安慰人就閉嘴!”
她剛出口,就變了調。身體的情緒早已背叛了主人,在衣袖上留下水迹。
“……”
陳清韫感受到了孟繁縷的情緒,轉身從車上拿出件外套搭在她的身上。
夜晚漫長,四下安靜。男人靠着車等待着,隻能聽到,女生輕微的啜泣聲。
頭頂的外套罩的并不嚴實,還有依稀的光透進來,但卻像是個小空間,給了孟繁縷一點體面。
片刻,孟繁縷擡手扯了扯男人的褲腿。
發覺到動作的陳清韫垂眉看去,女生正看着她,眸中帶着些霧氣。
“我腿麻了。”
陳清韫将人拽起,扶到了車座位上。
孟繁縷擰着眉,等腳好些,才又開口:“謝謝啊。”
細如蚊聲,但在寂靜的夜裡,他聽得清清楚楚。陳清韫關上車門,轉身上了駕駛座,一面說:“這麼客氣,我一時間竟然有點不習慣。”
孟繁縷看着他:“還有受虐狂這癖好?”
“倒也不是,真要總結,隻能說受寵若驚。”
孟繁縷翻了個白眼,沒在說話。直到車子發動,發覺是往孟家走的方向:“陳清韫,我不回家。”
車子再次停在路邊:“那住酒店?”
“沒帶身份證。”
見着陳清韫還在思考,孟繁縷說:“不能住你家嗎?”
“……”
陳清韫确實有過這樣的想法,他在京都房産不在少數。安排房子讓孟繁縷暫時住下也不是不可以,但留宿異性家裡,他作為一個男士不太好開口。
“如果你願意也可以。”
孟繁縷皺眉:“有什麼不願意,我爹巴不得讓我和你多相處。”
陳清韫沒接話,謹防她把氣撒在自己身上。
等車子到了上景府時,孟繁縷已經睡着。她感受到車子停穩,睜開了眼。
“到了?”
“恩,下車吧。”
孟繁縷抱着外套下車,發現陳清韫手裡提着塑料袋,依稀還能看見裡面是一些日用品。
男人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颠了颠袋子:“你才睡着了,我路過便利店給你買了點兒洗漱用品。”
“哦。”
上景府坐落在市區,是近些年建成的高檔小區。
相比照山,這裡居住的人更多為新貴和年輕富二代,或者網紅明星。
跟着陳清韫的腳步,上了電梯。
到門口,見着陳清韫輸密碼,孟繁縷撇開臉,後退了一步。
隻是卻被男人拽住:“走什麼?”
孟繁縷:“盯着人輸密碼多沒禮貌。”
“密碼是我生日。”
她不解:“告訴我幹嘛?”
陳清韫:“以後離家出走可以住我這,以防你流落街頭。”
“我又不是沒房子。”
“哦。”陳清韫挑眉,語氣意味深長:“那孟小姐為什麼非要上我家。”
孟繁縷無語,在剛才那環境裡,哪能想到她那800年不去一次的房子。
或許擔心把人逗惱,随着智能鎖,傳來的叮——。
男人再次開口:“我們遲早會結婚,這密碼早晚也得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