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舒服可以來醫務室找我。”硝子多半看出什麼來,但語氣聽上去仍然不帶多少溫度。“正好最近在學針灸術,睡眠問題可以給你紮幾針試試。”
“我看起來像小白鼠嗎。”夏油傑調侃了一句。
“不像哦,小白鼠精神狀态更好一些。”
“是嗎。”夏油傑若有所思地攪拌着面前的咖啡咖。表面泛着一層薄薄的熱氣,像一層輕紗緩緩上升,又慢慢消散在空氣中。他沒有給咖啡加糖,也沒有灌入牛奶,保留了它純粹而苦澀的原味。
随後,他放下手中攪拌的小勺子,站起身。“我去下洗手台。”然後面無表情地穿過過道,走向餐廳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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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瘦了很多。”五條悟終于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去年就有症狀了,我以為傑隻是苦夏。”
“你們被評為特級後就很少一起行動了吧。”昨晚熬了個大夜,給臨時送來的重傷咒術師做手術,硝子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囫囵着說:“很久不見面的話,錯過最佳傾訴期就很難再開口了。”
“傑也會有心事啊……”五條悟像才意識到這一點,如洗滌過湛藍天空般的眼睛蒙上了一層不解的薄霧。他也難得安靜下來,試圖想要尋找一些隻要對方不說,他就死活找不到頭緒的蛛絲馬迹。
“我還問過他是不是失戀了呢。”精靈輕飄飄的一句話,把正經的話題引向無傷大雅的八卦方向。“雖然有口是心非的嫌疑啦,但他否定了。”
“你早就察覺到了?”
“這有什麼奇怪的,如果不是困在這副身體裡,夏油想什麼我都能一清二楚。”精靈月見自豪地說,“他本身就比你們都心思細密,情緒波動也很強烈,内耗超嚴重的。”
“小精靈,你可千萬别出事哦。按照咒術界的傳統,就算這副身體死去也會被拿來做醫學實驗。”
硝子提醒道,她可不想解剖谷川月見的屍體,故意說:“你的能力說不定能被提煉出來,做成類似具有讀心效果,并被所有人讨厭的咒具诶。”
“怎麼可能,”精靈月見對吓唬她的硝子扔了塊方糖,“我如果跟着身體死掉,消失後大概率什麼都不會留下,做不成那種東西啦。”
硝子不以為意地輕松躲開,方糖正好掉出了她身後偏側半開的玻璃窗外。
被二樓掉落物砸中頭部就很有可能會受傷,硝子和做錯事的精靈月見立刻跑到窗邊俯身下探。
幸好這時候沿街的路邊沒有什麼人走過,精靈眯起眼睛看到方糖掉在無人之地,好不容易緩了口氣又重新被提上了喉嚨口,在她注意到底下站在路燈邊擡頭往她這裡看的男人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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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高帽檐似乎有意遮擋什麼,無論這六年來他的體态如何變化,陰暗的輪廓以及他散發出的熟悉氣息,都不可能被當初親眼目睹谷川月見被神秘男人從縱火的店裡帶走的精靈認錯。
她瞳孔一震,完全沒想到一直在暗地不敢露面的男人竟然在此時此地,在她的眼皮之下,在六眼護送她的公共場合現了身。
怎麼會……
他們在銀座隔樓對望,她想起這裡正是當初谷川月見被帶走的地方。六年前的火災過後,失火店面樓上的店鋪重新修整開業,成為他們今日臨時改變選址,陰差陽錯光顧的西餐店。
是他!
“是兇手!”确定了這一點的精靈月見急忙回過頭大喊:“五條你快點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