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春,早晨6點53分,東京咒術高專校】
在欣喜與忐忑雙重情緒的影響下,谷川月見久違的失眠了。眼皮沉的厲害,終于在她朦胧中第三次按掉鬧鐘後清醒了過來。
昨晚她看到了白色羽翼的天使,以及從一地松垮垮的家主服領口探出腦袋吐信的響尾蛇,在不過兩個小時的睡夢裡,美與惡不斷交織成古怪又荒唐的畫面。而在被鬧鐘叫醒後,她恍惚間明白了一個道理:世界線是公平的,它并不偏袒她。
與五條老師的公交之行是意外之喜,而随之而來的卻是父親的橫加幹涉。
對着鏡子整理衣着的月見注意到反光裡床頭櫃上的粉色小東西,還是不自覺欣慰地笑了出來。
———總有些東西,并不隻是以回憶的方式留給她。它可以不那麼如夢似幻,也不必閃閃發亮,就算以普通不起眼的形态散發着靜谧的香甜,那股淡淡的口感也足以在很多年後喚起她獨屬于這個世界線的甜意。
撈起外套,匆匆忙忙就出門了。月見趕到早訓場地的時候,學生們已經兩兩分組,在一對一先後進行體術的對練。
她看到五條悟站在塑膠場地外沿的水泥地上,眼睛透過密封的繃帶觀察着學生們的一舉一動。
“昨晚沒睡好嗎?”
月見揉着眼睛走過來,而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操場中央的老師早就注意到了她。
“沒有啊。”
月見逞強地否認了。
與睡眠時間被極緻壓縮,甚至有時候隻能在休息的間隙坐在椅子上眯一會就馬上要出門的五條悟相比,要是告訴他自己是因為這種無關重要的小情緒睡不着覺,肯定會被嘲笑的吧。這種小孩子氣的理由實在無法說出口。
“是嗎。”
五條悟沒有拆穿她,他大聲拍了拍手。扭打在一起的學生們像剛剛才上頭的興緻被打擾了一樣,一臉煩躁又好奇地看過來。
“集合——”
拖長音的高亢聲音響起,往往預示着“大難臨頭”的征兆。
究竟是哪個倒黴鬼要大難臨頭了呢。
在兩分鐘後,倒黴鬼月見站在練習場中央。
那是觀戰台看過來最好的位置。
也不是很意外,在她的印象裡,這場對練是真實存在過的。但她仍然戰戰兢兢,十分緊張,盡管這已經是第三次了,但對手是無懈可擊的五條老師,如果記憶出現半點偏差,就會像在第一次世界線那樣,出現因為來不及躲閃被單純使用體術的五條老師誤傷的意外。
最強咒術師的戰鬥往往在瞬間就結束了,那種單純使用爆發的咒力碾壓對手的教學方式效果微乎其微。除了換來被帶去詛咒現場觀戰學生的目瞪口呆外,卻無法給他們提供有用的經驗。
———“為什麼會做不到啊?”
來自三年前初為人師的五條悟的困惑,如今依舊令他困擾。
但這個困擾的原因已經被他從“學生”轉移到“教師”身上了。如何令學生快速理解并最高效地運用自己的力量,這是老師要去傷腦筋解決的問題。
于是,決定以身作則的好老師說:
“好啦,月見同學來示範一下,用咒力進行加速的訓練。”
五條悟站在她對面,做了幾個高難度的熱身動作,對他就像松絡筋骨那種程度的輕松。
“我來配合你。”
然後,他笑吟吟地說出了可怕的話來。
騙子……
所謂的配合難道不是在對方扮演“大魔王”的角色裡被迫四處逃竄的追逐戰嗎?被抓到就會被扔出去,然後在身體墜到看台處的水泥闆前又被他接住然後循環着狼狽又焦慮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