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昭抓住幂籬,強風後再次睜眼,一個方正的黑木櫃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一隻蒼白僵硬的手推出一張紙,上面用鮮紅的朱筆寫着,“客人有何要求?”
宣昭瞥見紙旁的墨筆,伸手拿起,寫下了千金閣三字。
那隻手将白紙收了回去,一炷香後,白紙被推了回來,一塊留影石在紙中央。
“可先驗貨,離櫃概不負責。”
這種留影石不是凡品,它會認主,以血為契。認主之後,除非主人任何人都不可查看其内容,若強行查看,留影石便會自爆。
指尖血滴入留影石中,純白的留影石立刻變得鮮紅如血,這表明它已經認主,隻能由宣昭查看。
宣昭将留影石收入手镯中,又在紙上寫下餘家村九尾狐幾個字。
片刻後,一張白紙被推了回來,上書了一行字——無可奉告,這是原主人的意思。
宣昭眉頭皺起,繼續寫下,“是我這手中這追迹的主人嗎?”
一個鮮紅的是字浮現在紙面山上,宣昭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小石頭。
師尊的意思麼?
宣昭感到了一瞬的茫然,他突然又不了解他師尊了。多年相伴,某些時刻的親密無間是真的,但此刻的無力也是真的。
思緒轉了千百,現實隻過一瞬。他收好了留影石,禮貌地朝櫃台道謝,“此樁交易價值不菲,不知我該付幾何?”
狂風驟起,櫃台瞬間消失。再次睜眼,宣昭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長樂城的中央大道上,一擡頭,便是千金閣鎏金的招牌。
梯上招攬客人的小二看見了他,抹粉的白臉擠出谄媚的笑,“客人可要進來玩耍一番,我們千金閣可是應有盡有。”
宣昭按下幂籬,轉瞬消失在擁擠的人潮中。
客棧亮起第一盞燈時,左承乾終于醒了過來。
“唉!”小巫興奮地朝正在外間小憩的醫師喊道:“那誰,他醒了!”
左承乾盯着面色凝重的醫師,斟酌着問道:“可是我傷重難醫,道友直說無妨,左某都能接受。”
年輕的女醫師沒搭理他,起身掀開了他胸口的衣服,檢查了一番傷勢,重新給他換了藥。
完事之後,她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仿佛即将宣判他的死訊,隻見少女朱唇微啟,“無甚大事。”
也不等左承乾再問,她同陣風般穿過了珠簾。徒留左承乾一人在床上袒胸露乳。
左承乾動不了,隻好小聲地喚起一旁發呆的小巫,“這位道友,你可否幫我幫衣服合上?”
被喊了好幾聲之後,小巫終于反應過來,給左承乾系上了衣帶。
左承乾擔憂同門和傷勢,忍不住向他打探,“不知外面情況如何了?”
小巫一臉茫然地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讓我留下來照顧你,我沒跟着去。”
看來得等宣師弟回來再問了,左承乾又問起了自己的傷勢。
小巫一臉自信地說區區小傷不足挂齒,那位小師姐可是得了徐長老的真傳的,以後肯定是要做一山之主的位置的,她說沒事,就是沒事。
左承乾對這名看起來不太靠譜的師弟有些懷疑,“可我看她表情,像是情況棘手。”
小巫想了想,“喔,她生性不愛笑罷了。”他湊近左承乾耳邊小聲蛐蛐:“他們這種天天和屍體打交道的人,都是一副死人臉啦,放寬心,放寬心。”
眼看他還要說,左承乾适時轉移了話題:“不知道宣兄何時回來?”
小巫現在不太喜歡宣昭,聽到這個名字後撇了下嘴,“我不知道,快了吧。”
随手滿室寂靜,在左承乾昏昏欲睡之際,推門聲響起了。
他霎時睜大眼,就要起身,宣昭幾步走過去,将他按了下去,“左師兄不必心急,我們已查到了一些消息。”
“三日後千金閣要開萬寶會,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