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深吸了口氣,使自己的心跳緩慢平複後,争分奪秒地思考起了對策。
他現在唯一的武器是一把貼身的軟刀,沒有任何先進技術,除非能近身到外面那混蛋半米内,否則沒有任何勝算。
但是他更肯定的是,在那之前,他就已經被一槍爆頭了。
看了眼自己的斷手後,醫生猛地蓄力沖向了門口。
兩人的眼神交彙,醫生看見了于階白眼中帶着嘲諷的鮮明笑意。但沒關系,他已經做好了孤注一擲的準備。
他忽然調轉方向,朝床上的人撲了過去。
槍聲和刀子同時落下,刀貼着托馬斯的身體切入,刺穿了被褥。
于階白的子彈擊中了醫生的肩膀,但更醫生意外的是自己胸口出現的空洞,那是激光槍留下的痕迹,他竭力想轉頭,在看見那片黑色衣角時轟地倒在了地上。
病房門打開了,對于這種截胡行為,于階白不滿地看着來人,眉梢向下微微皺起。
周尋星把槍扔給一旁的人,走進了這間堪比三級血腥片的房間。
于階白直接從床上翻到了醫生旁邊,周尋星看得太陽穴一跳,有點擔心托馬斯沒被殺手幹掉,而是被同事壓死了。
醫生被整個翻了過來,于階白把他全身上下檢查了個遍,确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順手拔過床上的刀,就要對着屍體的脖子下手。
周尋星覺得自己的太陽穴跳得更厲害了,他一把握住了于階白的手灣,用一種異常冷靜的語氣發出疑問:“你要幹什麼?”
于階白頭也不回,甩開了抓着自己的手,有點不耐煩地回道:“把他的頭拿下來,别煩我。”
他正準備一刀又下去,結果手腕又被抓住了,而且周尋星抓得比上次還緊。
他偏頭看向周尋星,手裡還抓着刀,看起來似乎很不介意把他也一起做掉。
周尋星忽略掉滴血的刀,對于階白說:“醫院有專業的醫生,這種事。”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不用勞煩你親自動手。”
于階白看了眼屍體,略思索後騰地站了起來,“那你們這兒是不是也可以順便做大腦神經元的記憶分析?”
周尋星肯定道:“當然可以。”
周尋星拉着人遠離了屍體,醫生和護士很快魚貫而入,熟練地處理起了床上的病人和地上的屍體。
看了眼一臉紅的托馬斯後,周尋星又看向了于階白,“看來你确實把他當同事。”
于階白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你好煩。”
寂靜無聲的黑暗房間裡,一根閃爍着銀色光芒的神經元傳輸道熄滅了。
張德睜開了眼,眼前的數據屏幕自動打開,上面顯出的是“醫生”死前看到的最後一幕。
于階白的臉在屏幕中央,沒什麼表情,角落裡有一片編織着金線的黑色衣角。
張德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歎了口氣,“小白啊......”
以前的一時心軟終究留下了後患,是時候收拾掉這最後的尾了。
另一根神經元傳輸線亮了起來,在微亮的光芒後,是一張舊照片,上面的三位年輕人對着鏡頭笑得熱烈,對未來十足抱有的期待。
——療養院地下D區
工作人員的聲音像機器一樣冷靜有序,“記憶鎖對神經元毀壞程度可達75%,修複程度難,建議先解碼未被毀壞部分。”
于階白問道:“解碼和修複可以同時進行嗎?”
研究人員一闆一眼地答道:“這種難度比較大,我一個人不能完成。”
周尋星:“讓弗朗西斯把手裡的工作停下,和你一起先把這裡弄完。”
在老闆下達命令之後,研究人員面無表情地領命離去,但于階白總覺得他轉身前看自己的那一眼包含了許多意味。
三天後,于階白收到了周尋星發來的一段錄像。
“醫生”的神經元修複并不成功,最後能完整解碼的部分加在一起也隻有45%,大部分也是和暗殺事件無關的日常,以及黑市活動。
他和他背後的人似乎沒有直接的聯系,線索似乎在此中斷了。直到在記憶的末端,于階白看見了畫面角落的一根帶着銀戒的手指,和一小截繡着花紋的袖口。
于階白急急地打開将這張畫面截下,迅速放大,和手上的那根線進行材料對比。
材料相符度89%。
他把目光轉向了那枚銀戒,在不斷的放大和修複下,于階白看清楚了上面刻着的字母。
如果沒記錯,他的記憶中是存在過這枚戒指的。
急促的震動中斷了于階白的回憶,他低下頭,發現是部門的緊急通訊。
他的新頂頭上司的聲音急切的傳來,“003,你有新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