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打開車窗,清晰明了的看見了這一切,他握着窗沿的手微微顫抖,随即迅速地關掉了馬車窗。
他垂下眼,想到了自己離開伊拉耳時,那時他還以為自己永遠不會再回來這裡。
貴族間的交際,舞會總是必不可少的選項。三封請柬被送到了衆人暫時落腳的驿站,于階白看了一眼,吩咐侍女,“不要給小公子送去,他需要靜養。”
安格斯看起來對這裡的一切很反感,他暫時不希望他外祖一家影響到他,就算真有那麼一天,也該是安格斯坐上爵位時,那些人跪在他的腳下。
但事情往往不會按照人所想的發展,安格斯從拐角處走了出來,直直地走了過來,“我的傷好了很多了,父親。”
裝裱精緻的請柬就這樣出現在了兩人眼前,上面花體字的利亞非常顯眼。
安格斯了然,“父親是不希望我去嗎?”
于階白揮手示意女仆離去,帶着安格斯和請柬進入了房間,“你不喜歡那些人,不是嗎?安格斯。”
安格斯的目光落在黑色的請柬上,“是的。”他一字一句道:“我非常厭惡他們。”
“但我總得面對這一切。”安格斯主動拿過了請柬拆開,裡面竟然還有一封信,“現在看來,他們隻是比我預料中的要惡心一點而已。”
“你不用太過擔心,父親。”
于階白了解他的固執,隻好道:“不想去的話不用勉強,我會跟利亞侯爵說明你的身體情況。”
安格斯已經把信展開了,秀麗的眉峰皺在了一起,“我知道。”
看完信之後,那種諷刺的表情又出現在了安格斯的臉上,“侯爵希望我在舞會開始前去和他聊一聊。”
他把信扔到了一旁,看向于階白,肯定道::“我要去,我覺得會知道一些事。”
于階白揉了揉他的頭,“再休息一會兒吧,還有一段時間到晚上。”
安格斯期盼地看向了他,“你可以陪我一會兒嗎?公爵。”
那雙動人的紫色眼睛腫的期待太過慎重,于階白一時不忍,便答應了留下。
他拿起被扔在一旁的信仔細看了起來,伸手蓋在了安格斯的眼睛上,沉聲道:“睡一會兒吧。”
安格斯的睫毛微微抖動,手心裡傳來一陣癢意。于階白沒有收回手,直到那雙眼睛不再緊張得亂動,平穩的呼吸從身側傳來,他才緩緩擡起手,
那封充滿了鄙夷言辭和難聽命令的信也被他帶走了,他希望不好的東西能夠暫時遠離他。
這場舞會邀請了城裡的名媛,還有一些其它的大家族。五光十色的禮服在場中回旋,不亞于之前的狩獵舞會。
安格斯跟着侯爵出現的時候,場内小小的騷動了一下。許多人已經不認得這個十年前離開的孩子,但有些人對他還有印象。
在一片絮絮私語中,關于這位跟在侯爵身旁的神秘小公子的身份也逐漸在大廳傳開。
于階白看見有人熱淚盈眶地迎了上去,抱着安格斯在他耳邊說着什麼。
安格斯蒼白的唇緊抿着,于階白看出了他的不奈,他往前走了兩步,想到安格斯身邊去,卻被一條黑色的裙子攔住了去路。
那人轉頭施施然向他行禮,明媚的臉,深紫色的漂亮眼睛直直對着于階白,“伊蘭斯公爵。”
秉持着作為紳士的禮節,于階白禮貌地回應道:“晚好小姐。”
女人轉身看向被利亞家的人圍住的安格斯,“公爵你看,那像不像一群追逐腐肉的鬣狗。”
于階白不喜歡這個比喻,皺起了眉,“我的孩子不是腐肉。”
那位立起扇子遮住小半張臉,“待會兒他們會聞着味來到你的身邊的。”
“我姐姐沒做到的事,他們希望她的兒子能做到。”
她又向于階白行了個禮,“做個正式的自我介紹吧,我是莫爾菲·利亞的姐姐,若拉。”
面對着兇名在外的白狼,她似乎沒有半點害怕,大方安然,“我很好奇,那個孩子有什麼特質會讓你如此看重?”
于階白冷冷睨了她一眼,“夫人,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
若拉終于低下頭,“請原諒我,公爵,是我冒犯了,我隻是不想......”
于階白下達了逐客令,“你的想法與我無關,小姐。”
他眉頭皺起,大步朝着大廳另一頭的方向走去。他看見利亞家的長子靠近時,安格斯的神色和肢體都出現了明顯的僵硬。
這是極具防備性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