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階白被反剪雙手請上了商務車的後座,副導演則被扔麻袋似地扔到了另一輛車上。
男人文質彬彬,年齡應該在四十歲上下,眼神像在打量家畜,“我也給阿是送過你這樣的,他當初倒是沒看上。”
“林陌。”男人的視線至上而下,一看便知他是發号施令習慣的那類人,“我姓李,阿是的姐夫,我們算來也是一家人了。”
于階白定定看着他,他被這種直白的無恥給震驚了,“你挺出人意料的。”出其不意地不要臉。
男人看了他一眼,饒有興趣道:“你也是。”
于階白把他從頭看到尾,冷笑一聲,“不然我要對着你一哭二鬧三上吊,求你放我一條生路嗎?”
這位李先生倒也不在意他這點挑釁,自顧自道:“你已經壞過我一件好事了,林陌,希望你這次能派上用場一點。”
“那是你指使的?”于階白冷冷看着許總,陰沉的暴怒在身體裡蒸騰。
“對啊。”李先生歎了口氣,“可惜阿是太聰明了。”
“許德發沒什麼用,吓吓人就夠了。”李先生聳了聳肩,“真可惜,阿是的運氣真好。”
于階白死死看着他,他一定得想辦法弄死這賤人,周若是那麼有錢,買條賤命估計不在話下。
李先生又看了他一眼,笑意挂在他那張溫和的假面上,“别擔心,我又不會對你和阿是做什麼,畢竟他是阿語唯一的弟弟。”
“隻要”他的聲音低沉下去,“他願意簽個字。”
李先生笑着拍了拍于階白的肩膀,“我是個非常寬容的人,小朋友。”
像是有蛇爬過自己的肩胛,陰冷感蔓延開來。
于階白被蒙上眼帶下了車,空氣中混雜着化學藥劑和泥土腐朽的氣味,他被推得蹑踞了一下。
李先生不滿地提點了手下,“這位是貴客,十五分鐘開一道口就可以了,别開太深。”
那人放慢了速度,于階白敏銳地察覺到自己被帶進了一扇門,溫度降了下去,那股化學藥劑味更濃了。
最後他被按在了一張椅子上坐下,手被捆在了椅背上,他聽見李先生的笑聲。熟稔地和對方打着招呼,“阿是,别讓我等太久,人我會還給你的。”
那邊似乎挂斷了電話,李先生扯掉了于階白眼睛上的布條,挑起了眉,“高興嗎?阿是待會兒就過來了。”
于階白的目光落在了一盞黯淡的燈上,一言不發。
周若是面色蒼白,眼睛卻亮得過分。他深吸口氣,迅速地冷靜了下來,粗暴地扯過一朵白桔梗放進口袋。
每隔十分鐘,周若是便會收到一張于階白的照片,這是無聲的警告。
車速被拉到最大,半小時後,周若是到了城邊的廢棄化工廠。
手下人看出他情緒不太對,安慰道:“老闆,我們最近一直盯着李文山的,隻是這人太過狡猾,夫人這裡是我們不小心疏忽了。”
“但我打包票,一會兒夫人出來一定是全須全尾的。”
周若是揉了揉眉心,唇角抿成了一條冷厲的直線,“嗯。”
第六張照片傳到了他的手機上,白皙的指尖上沾了鮮紅的血,周若是瞬間神情緊繃。
李先生笑了起來,慢條斯理地收回了小刀,“痛嗎?”
于階白眼底是明晃晃的嘲意,“你很可笑,自負又無知,李先生。”
他看見男人溫和的假面上出現了裂痕,但很快又恢複了原樣,“把他們兩帶上。”
副導演喝得爛醉,被人拖着走還沒醒,于階白也不知道他這算不算幸運過頭。
兩人隔着一張漆黑的長桌對視,李先生刻意拍了拍于階白的臉,“阿是你看,我可是說話算話的,沒把你小情人怎麼樣。”
一份合同被推向到了周若是跟前,“我要求也不高,百分之十的股份加上King公司的項目。”
小刀劃過于階白的臉頰,血珠争先恐後的流出,往下一直彙聚到鎖骨,留下一道觸目驚心的紅。
于階白望着周若是,勾起嘴角笑了下。
周若是藏在衣袖裡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簽字時他卻已經恢複了鎮定,利落地落筆,簽好自己的名字,蓋好了公章。
跟随的手下将合同交到了李先生手裡,李先生露出滿意的神色。
“阿是。”李先生已經完全擺出了勝利者的姿态,“記得幫我向小寶打個招呼,就說爸爸很想他吧。”
他長歎了一口氣,似乎有點傷懷的模樣,“沒想到阿語已經離開這麼久了,我好久沒去看她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怨我。”
周若是靜靜看着他,“她早就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了,李文山。”
李先生滿意地翻起了合同:“小赟怎麼樣了?這孩子到了叛逆期怕是不讓人省心。”
于階白沉沉盯着李文山,他現在非常想把這個人碎屍萬段,讓他那張嘴再也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