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發抖的齊悅萱,金賦豪往床邊挪了兩步,發出害怕懵懂的聲音道:“姐姐,你怎麼了?我們怎麼不回家啊!”
“是啊!怎麼不回家呢!以後我還有家嗎?小豪還有家嗎?我們都沒有家了!”可是這些話能講出來嗎?不能。
淚還是不争氣的從眼角滑落。
小豪又往前挪了兩步,伸手輕搖齊悅萱的胳膊,語氣裡略帶了一絲焦急道:“姐姐,你怎麼了,你睜開眼睛理一理我,好嗎?媽媽最怕我閉上眼睛,說如果我閉上眼睛不肯睜開,她會好傷心的,所以不管我多累多難受,隻要聽見媽媽叫我,就一定要把眼睛睜開。”
聽見小豪的話,齊悅萱再也忍不住,猛地坐起來,抱住小豪,痛哭出聲。
她怕.好怕.好怕......
金賦豪面無表情的任由齊悅萱抱着,兩眼望着對面的牆壁,潔白的牆壁,是母親倒地前,望向他絕望的眼神,是那個瘋狂揮刀男人嗜血的面孔,是齊叔叔無力回天不舍離去擔憂的表情。
畫面不斷的在金賦豪大腦裡重複着。白日裡的追車,看來這一切的發生全是因為自己,是誰不想他活,是誰救活了他。
哭過後還要面對現實,齊悅萱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松開小豪,擦幹眼淚,想找個理由敷衍一下,還未開口,小豪道:“姐姐,我困了,想睡覺。”
齊悅萱馬上下了床,推着金賦豪道:“啊!困了,快上床,嗯.......先在這裡睡一下,内個.....”
“姐姐,我太困了,先睡一會,然後在說行嗎?”金賦豪一邊說一邊往床上爬。
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齊悅萱,小豪的行為正好不用在找借口,連連說“好.好.......”
金賦豪困嗎?怎麼可能,隻是不想姐姐犯難。
夜晚很安靜,金賦豪的記憶裡,晚上大多數時間都是自己度過的,因為媽媽忙着工作,以前的自己會哭會鬧,也不知道從什麼時間開始,不在畏懼黑夜,不在打攪媽媽,克服恐懼,忍受疼痛,他習以為常。
哭沒有人關心反而會讓媽媽難過,漸漸地也就不會哭了,流淚解決不了任何事情。隻會讓自己變弱,讓人照顧。他不要——
金賦豪卷縮的倒在床上,齊悅萱坐在床邊發呆,什麼都沒有想,大腦一片空白,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想質問星星都不給他機會。
夜是黑的,心是沉的,人是冷的。
黑夜裡前行的項南步子沉重,明知道的結局,該如何開口。警戒線,巡邏的警察,不遠處沒有開走的黑色轎車,車裡不時微亮的火光。這一切的一切,就在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
看似簡單就真的簡單嗎?
如果不是見慣了拳市的黑暗,項南也許就是一名單純的男孩。
退入黑暗,融入黑暗,項南不賭人心的好壞。他隻相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