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閃躲的速度挺快,架不住吳邪要拼命了,這一動作,胖子也明白自己好像過分了。那隻飛出去的手機遭張起靈接住,他就這麼無聲地凝視兩個一躲一追的大男人,也不開口勸阻。
主要是吳邪太異常,臉熱得像是要冒蒸汽,一副羞憤欲死、清白不在的神色。
胖子在這個追追打打的過程中也沒明悟什麼,隻是奇怪地問:“你就這麼怕把情況告訴兄弟們?又不會有誰搶你的,還是你那沒多少情況?”
吳邪更是怒吼一聲,他看了看小哥手裡的電話,神色居然有些忌憚,胖子注意到這點,心裡頓時咯噔了一下,暗道不妙:“好運也愛上了?”
“算我求你了——胖子!别瞎扯了!”
“那你得和我說清楚你究竟是看上了誰家的小姑娘……”
胖子閉了嘴,語重心長地說:“好吧。吳邪。我也不是一定要知道,隻是就覺得這幾天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李壞聽着那邊的交談結束,忍不住咳了幾聲,示意他還在聽。他一咳,電話裡就安靜了,隻是他一直沒明白,便問:“吳邪怎麼了?什麼我也愛上了人家小姑娘?胖子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胖子的聲音已經不理直氣壯了,他道:“還是等咱家的吳邪來親自解釋吧,畢竟我也問不出來。”
胖子這樣說,吳邪還是支支吾吾的,半天抖不出幾句話,扭捏得不行,處于一種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态度。李壞沒想逼迫他,這通電話差不多已經到了尾聲,最後還聽到吳邪不知道是遺憾,或是松了口氣一般的歎氣。
放下手機,李壞才意識到他沒有提過白瑪的事情。
可小哥現在還記得什麼,更何況記憶久遠之處的母親。比起等他想起來,李壞打算自己早早做下準備。
那分明隻是極其普通的一日,即便之後就是虛無缥缈的未來。
還記得深夜的飛雪如絮,無處不在的白茫茫,仿佛要堵住他呼吸透氣的口鼻。
李壞突然想起來張小蛇。
他做了自己所能做的所有事情,但最後還需要張小蛇去重新認識自身。
李壞不知道醒來的會不會是張海樓認識的那個張小蛇,記憶是極其神秘的東西,如果張小蛇不覺得自己是張小蛇,那他就不會是張小蛇,其餘人也更加無法幹涉他的想法。
人的思想會被很多因素影響,一旦開始懷疑,一切都是永無止境。
“懷疑這種行為是壞事嗎?”他問張海俠。
“不是壞事。如果是我,反而因為懷疑能更加确定。”張海俠按着從他手裡收走的手機,分心回答,“我也會怕懷疑帶來我不想要的結果和答案。這不是壞事,隻是恐懼它帶來的東西是不想要的。”
李壞有些惆怅地說:“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你會失望嗎?”
“什麼沒有?”張海俠動作停了,擡頭看他。
李壞想躲他的目光,最後還是沒有避開。有些話早該說了,雖然彼此之間都明白,但不如直接講清楚比較好。
李壞盯着他:“你想要的東西。我好像沒有。”
張海俠沒什麼反應,因為這種事情——甚至張海樓都能很早很早的時候就明白了。
“海樓說過,得不到心,得到人也行。他都不急了,你着急什麼,就算是我急,也不是需要你急的事情。”張海俠低下頭,繼續删減手機裡的電話簿,嘴上十分豁達,“你何需想那些事。隻要别讓我擔心你突然落到人家家裡去,至少讓我有點心理準備。”
但他知道,要是讓張海樓知道好運真的喜歡上……不,張海俠根本不會将這個詞和李壞以及一個陌生人聯系起來。
張海樓根本從來沒有做過一點心理準備,那家夥隻會起殺心,然後視情況決定要不要下手。
曾經便有過幾次類似的事情,其中一次對方隻是普通人,沒幹過壞事,讓張海樓出手都覺得尴尬的那種樸實無華,憨厚可憐。他又不是濫殺無辜之人,因此慣以各種雷人言語舉動阻攔。
即便是張海樓,也知道取人狗頭是最低劣的手段,不如昂首挺胸,坦然享受他人震撼的眼神,然後委婉開口:“好運很強的,你這樣的滿足不了他。像我這樣沒名沒分的,也要起碼兩個。”
他都是背着李壞幹的,說兩個是因為拉張海俠下水,張海俠不好罵他。
零星幾朵桃花就這樣被他輕松掐沒了影。壞消息是本來就不存在的名譽雪上加霜。
李壞對此一無所知。他頂多覺得馬六甲的人挺愛八卦,流言蜚語非常多。
張海俠也有自己的做法,當然,那就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解決方案。
其實聽到好運說這種話,張海俠立即就明白了,李壞是在愧疚。
很可愛,他居然會因為不能以等同的情感回答他們而感到愧疚。
張海俠手上的工作早就完了,但他還在點按手機,視線失焦地掃描屏幕。
他不想表現得太激動,打算盡量語氣溫和地再三詢問李壞的意思,就說:“我們可以去國外領證。”
李壞原本的腹稿于是梗在喉嚨口,也說不出來了。
他和張海俠對視,看着張海俠默默移開眼。
張海俠可疑地安靜了幾秒,說:“不是,我是說,你可以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