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對此心知肚明。
張海俠不免有些詫異,但這件事還是讓張海俠頭痛欲裂。
張海俠長歎了口氣,他明白這倆人做事的腦回路都不一般,就說:“你是以什麼位置要和他做這種事?”
張海樓的語氣也變得有些疑惑,他說:“他不願意,也沒有一點想法。我像是在讨好他。但他沒有一點反饋,所以我們仍然是朋友?”
嘴上是這麼說的,可行動起來壓根不是這一回事。張海樓看着張海俠,繼續道:“他好像不行呀,完全沒有反應。男人不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嗎?那個算命大師隔壁的醫生說我不行,現在看來另有此人?”
張海俠冷不丁聽到這句話,眼睛睜大了:“你說什麼?”
“是不是該給好運補一補?平時也注意不到。”張海樓摸摸下巴,若無其事一般,他思索道,“怪不得我看他早上都沒反應,原來他不正常。你和他經常睡覺,就沒發現這個問題?”
張海俠的思緒頓時亂了,冷冷地說:“也許他惡心你。”
張海樓才不信他的話,非常自信地說:“不可能。他扯我頭發都沒多力,隻是緊張。而且要惡心我,也一定惡心你吧。”
張海俠收攏複雜的情緒,定定地看着他:“你别亂來。”
“我沒有亂來,我确實很喜歡他。”張海樓迎着風,道:“我很喜歡他忍耐的表情,和平時很不一樣,對不對?他既然不行,那就不能找女人了。所以還得是我來。”
“沒有人不會喜歡被人遷就。”張海俠說:“但你不能仗着他不在意就亂來。也許是因為你把他整得不行了。”
張海樓也沒有回避,直截了當地抱怨:“我倒是想負責。可好運老是說,你弄完了嗎?結束了嗎?我根本就沒有開始好不好......”
他側了側身體,回頭看着張海俠匆忙往會議室走,興緻也低了下去,失落地喃喃:“也不是多快樂的事情。”
如李壞表現出來的态度一樣,他對情愛之事确實不感興趣,至少身體對此毫無反應。張海樓折騰的事情也不過使他感到酸、脹,不過并不需要張海俠去找醫生,張海樓所作所為還算是比較溫和。
張海俠以為他身患隐疾,所以沒有欲求。後來卻從李若琴存儲的訊息中明白,隻是他們對不上。
換而言之,能使李壞身體有波動的該是發情期蛇類分泌出的費洛蒙。不過這個“該是”兩字,卻顯得這份資料很耐人尋味。
張海樓行事激進,後來的幾年裡卻也沒再做出過這種冒犯行為。張海俠不認為他滿足于此,不如說可能這是張海樓此生拿出的最大耐心,他要把好運煮熟。
至于張海俠那份心思,原本瞞得住的,如果不是盤花海礁案的意外,他覺得是家人也是朋友,就已經很滿足了。
人的欲望容易助長,貪婪的心思也會日複一日膨脹。最可怕的便是張海俠隻讓一步,後續的淪陷也無法抵擋。
張海樓早些年非常猖狂,說各憑本事就好,後來便開始懷疑人生。他覺得他和張海俠可能都不符合好運的口味,也沒準兒好運是有什麼怪癖。
但得到張海俠從李若琴留在各處的一部分資料後,張海樓不得不承認,好運的人生裡根本沒有情愛這種東西。他煩惱多年的問題本來就不存在。
因此也衍生了一個新的疑問。
張海樓非常奇怪,那個時候為什麼不拒絕他?
起初是真的在教李壞用舌頭玩刀子,後來不知怎的就變味了,可惜無論張海樓怎麼努力,擡起頭時,所看見的李壞的眼神仍然平靜,隻是眉頭越皺越緊,呼吸越來越亂。
他看起來比挫敗感深重的張海樓還疑惑。
難道我是什麼很讓人敗興的男人?張海樓那個時候不免如此認為。
後來他也知道了不是他的原因。
這世上的男人女人,無論是誰,或英俊潇灑,或性感可愛,大抵對李壞來說都是非常敗興的。
好運一視同仁,也不是針對他。張海樓的心結自此解開。
至于張海俠,他不搞事,不鬧大動靜,隻沉默注視這個家中的變化,即便目光不可遏地停留過多,張海俠仍然不動聲息,沒有一點作為。
這些年的分離沒有使得他忘掉什麼,心裡的暗湧卻越發深沉起來。他與張海樓沒有什麼可争的,正如張海樓所言,就算不抛開那些個人情緒,他們仍然是一家人。
時間在這件事上面不起作用。
而現如今,張海俠也确實忍受不了了。
“你不在意,可是我在意。”他說:“我覺得我們的關系可以适當性變一變。但你沒有答應我,所以我的行為算是冒犯。在我這裡不願意,你是選擇了張海樓麼?”
他故意将選擇放在自己與張海樓之間,這樣李壞回答了誰,都是他們赢了。
總之,這個家裡不能失去好運。
但李壞這裡沒有選擇題,也沒有答案。張海樓和張海俠都很重要,不能拿來比較。
張海俠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追問:“那事情結束之後是否能考慮一下我?或者你已經考慮了别的人?”
他的表情像是在說,例如那個黑瞎子?
張海俠知道不把問題直接擺出來,李壞壓根不會當成一回事,又或者實際上李壞自身的情況從來不會考慮這種事情。
但好運面露疑惑地說:“原來你真的是想和我上床?也不是不可以。”的時候,他不可避免的還是臉色發紅起來,心慌意亂,也感到一些緊張。
“嗯、嗯。”張海俠咳了幾聲,耳根的熱度消退一點,才繼續正經地說:“好運。你别誤會,我不是熱衷那檔子事。重點是關系,而不是上床——當然上床也是聯絡關系的一種方式。我是說,我的意思是讓你不要胡亂和人聯絡......”
他越說越混亂,甚至結巴了一兩個詞才住了嘴。
李壞沒有誤會,以過往經曆來說,也難以誤解,大家都是沒有談情說愛心思的人,忙于各種事情已經足夠令人精疲力盡,還容易惹上亂子。
他隻覺得張海俠窘迫的神情有趣,擺擺手道:“所以為什麼挂胖子電話,海俠?”
張海俠不答,沉默了幾秒,反而說:“你想随他們一起去廣西,我也會跟着你。我不會改變你的決定和想法,但我想看着你。好運,你的眼睛是看不見自己的,所以需要我看着。”
他是在怪李壞作風學張海樓胡造,但張海樓還有本事拉扯,李壞則是辦不到的,拉扯不了就完蛋。
李壞想了想,說:“會打亂他的計劃嗎?吳三省應該還在哪裡看着我們。”
張海俠說:“這我不清楚。張海客一直在關注這方面,他說和族長聯系上了,但你之前和我說的情況,我很懷疑他們可能還在互相試探、質疑的階段。而眼下的情況可能也在加速,有着越發混亂的趨勢。”
他解釋了點張海客那邊的情況,但張海客對張海俠自然也不是全盤托出,又不是危急時刻。張海俠所了解的訊息也有部分是自己尋得的。
張海俠把手機還回去,颔首讓他回撥,于是李壞又去撥通吳邪的号碼,開口第一句話就是:“張起靈在你旁邊嗎?吳邪?”
吳邪奇怪地應了一聲,話頭剛剛冒個音,隻好就此打住。李壞聽到電話那邊有了些動靜,手機交到另外一個人手上,那人喊道:“好運。”
可能是因為失憶,小哥這聲氣聽起來變得溫吞了一些,有點遲鈍。
李壞猶豫了一秒,沒有提及張海客,轉而問:“我這裡的那塊白色石頭,記得之後要來取走。你現在可能已經忘了,但以前你惦記着要帶走它。”
張起靈沒有問為什麼,也沒有奇怪是什麼石頭。
電話那邊隻傳來了他的一聲回應,是确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