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了。我隻是想做個人情,這種無頭無尾、超出常識的東西,有點難搞。”最方便的辦法大概就是将這東西送到别人身上,但黑瞎子幹不來這種事情,似乎也是因為幹不來這種事情,好運才會和他處成這樣。
黑瞎子牙齒有些發癢,摸了摸褲包,慢條斯理往嘴裡塞了根煙。沒點燃。他不确定點了煙會平複情緒,說不定心裡還會更加火燥。
李壞看出了他的焦躁,問:“有什麼辦法嗎?”
黑瞎子說:“不清楚。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讓他們回去查查資料,我們直接離開這裡,去人少的地方。”
“那你的新老闆——”
“有緣自會相會。誰還惦記那個,需要合作的老闆多的是。”何況黑瞎子有那個自信。
但兩人想要離開還需要和甲方解釋清楚,黑瞎子不便露面,讓李壞代他去和霍老太太說幾句話。話是帶到了,可霍老太太的神情卻很是不自然,不複初次見面時慈祥兼具威嚴的态度。
黑瞎子沒說什麼,閑雜人等退散後,李壞還問人要了個袋子,把那具鞣屍裝上了。
兩人打算徒步離開,李壞一直想給黑瞎子上個buff,自從醒來發現什麼都不記得,他就開始探索自身的能力,常用的、不常用的,也自然有一些奇特的能力難以發現。
黑瞎子說過一個,因為他以前看見李壞對别人做過。說實話,那時他還以為見鬼了。場面異樣慘烈,那個應該死去的人多活了五分鐘,可惜李壞沒有可以繼續救治的手段,路過的黑瞎子也沒有。他們隻能看着他苟延殘喘了一會,說了些算是告别世界的結束語。
黑瞎子認為能在死亡前與熟悉的人告别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即便他那時并沒有可以告别的人,也不打算擁有,但黑瞎子仍然認為絕大部分人都會贊同他這個想法。
可好運那個時候哭了。好運哭起來,眼睛就更好看了,默默掉眼淚珠子,那種憐惜的情緒很足,任何人見了都知道他正在為這個死去的人傷心。黑瞎子當時就有了個想法,要是快死了一定得花重金請李壞來他面前哭,别人肯定會以為李壞很愛他——很愛他,雖然那時他們并不熟悉。
當然,黑瞎子沒有說清楚這個回憶的打算,也沒有剖析自己的心路曆程。所以李壞隻以為自己可以用牙齒給人打效果奇特的興奮劑。
此時此刻,李壞便想在黑瞎子身上試試。
李壞不知道黑瞎子的難言之處,雖然有個很重的不明東西壓在背上,情緒也糟糕,時不時還有點幻聽,但他現在真的比打了興奮劑還興奮。
因為有人開路,黑瞎子和李壞走得特别順利,甚至還坐上了一輛特意放在那的車,又是那張卡片,居然是解當家友情提供。李壞沒話找話,說:“花兒爺人還挺好的,你真不選他當老闆?他也借我袋子裝屍體了。”
黑瞎子聞言,眼皮子都跳了跳,直接去了主駕駛位,李壞這才發現,他又把墨鏡架到鼻梁上了。
李壞居然沒注意到:“你眼睛好了?”
黑瞎子手摸到方向盤上,心說隻算是好了一半,仿佛背上的東西捂眼睛捂累了,隻不過情緒還是很糟糕,糟糕得不想做人,想發瘋,想一逞獸/欲。啊。他在想些什麼,這個時候想一點正經東西好不好。
“那就做啊。”
黑瞎子下意識看過去,但坐着不動的李壞根本看不出來有沒有說話,他盯了兩秒,李壞見車輛沒啟動,就疑惑地回看他:“眼睛還是沒好嗎?要不我來開車?”
雖然李壞沒有駕駛證,雖然李壞不知道多久沒開過車了,但此時用他的車技應急一下也是夠用的。
“不了,我開。”
操,又是幻聽。這幻聽什麼意思?他知道這背上的東西有逼瘋他的傾向,但也不是這麼個逼法。黑瞎子火更大了。
李壞看他像是要把方向盤拔起來的樣子,忍不住問:“你現在真的看得見嗎?”
“夠用了。”黑瞎子摒棄雜念,開車上路,順便念叨幾句青椒肉絲炒飯進行驅魔。
隻是他念着念着,李壞居然聽出來了些曲調。
黑瞎子這是在唱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