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小聲說:“你不會嫉妒了吧。”

吳邪心想他能嫉妒啥啊。

胖子又道:“胖爺勸你别對她起心思啊，這不好。雖然我嘴上說得溜，但這事兒真的不地道。留她一小命都不錯了——”

“……沒話可以别編。”吳邪說，“希望你的思維路徑可以從男女之事上移開。胖子，我是那種事業心很重的男人。”

胖子突然悶笑了一聲，吳邪頓時感覺拳頭硬了。笑什麼？笑什麼？他怎麼不繼續說了，這有什麼好笑的？

兩人的悄悄話沒引起另外兩個人的注意，倒是張起靈認真地看着李壞，又重複了一遍那句話:“你遊得快，就先上去，我會看着吳邪和胖子。”

李壞朝他點頭，示意明白了。

“啊對！好運讓那女人瞧瞧我們這些大老爺兒們是多麼的善良！”胖子立刻有些興奮地叫嚷起來，“哈哈哈惡毒女人還需要我們救命！丢不丢人呐！”

她丢不丢人，吳邪不清楚，反正胖子現在看起來就挺丢人的。

水面已經到達了吳邪的下巴位置，他沒再和胖子東拉西扯，幾人視線相對，紛紛仰起頭，吳邪卡着時間點去幫阿甯綁好了捂住口鼻的衣服，而李壞則已經提前吸了口氣。海水漫入最後的空間，同時他猛的沖進洞裡。

李壞伸手感受了一下洞壁的走向，便一股腦紮入頭頂覆蓋了一定厚度的沙粒之中，上遊的過程裡能明顯感覺到背上的阿甯身體隐隐有些抽搐起來，似乎正因為窒息而痛苦不已。

而當李壞從沙層裡浮出來的時候，阿甯已經醒過來了，她居然十分冷靜，幾乎完全沒有動，盡管身體還是會克制不住地微弱掙紮着。他不知道阿甯為什麼去做這些事，但顯然這個女性擁有讓人敬佩的極強毅力。

李壞帶着她露出水面，将嘴上咬着的刀反手一劃，幾撮頭發掉到海面上，阿甯臉上的布料也随之掉落，她竭力呼吸的氣音都有些變調了。

胖子、吳邪和張起靈也從水裡冒出頭來，見他們都沒事，李壞也将束在身上的衣服割開，放阿甯自由。阿甯無聲地拔出鼻子裡的兩團禁婆毛發，也沒有再說什麼，和他們一起望向廣闊的天空。

赤日已落海邊，藍天白雲盡染一片焦糖暖色。火燒的雲影映在天際蔚藍深黑的海水上，影影綽綽，隻是一行人都疲憊不堪，無暇去欣賞，找到礁石旁邊的漁船就全爬上去癱着了。

一松懈下來，李壞就覺得渾身發軟，之前還隻是手軟，現在腳也軟了，他跟半癱似的躺倒在甲闆上，又吐出嘴裡咬着的鑰匙小刀，便再也不動了。

不知道躺了多久，拖拉的腳步聲慢慢靠近，吳邪在李壞身邊蹲了下來，往他身上丢了一張擦身用的毛巾。吳邪手裡拿着點點難吃的幹糧，自己也坐下來，一邊慢慢吃着，一邊說:“我們得去永興島上躲避海上風暴了。好運，你現在餓嗎？胖子去煮魚了，我這隻有點幹糧。”

“……不餓。”李壞偏了偏頭，看到他進食時吞咽起伏的下颚線，“吳邪，你有什麼想問我？”

吳邪幹巴巴地吞下嘴裡的東西，說:“太多了。但我感覺你現在也回答不了我。”

“我可以。”

吳邪視線落下去，專注地看着他，問:“好運。你真的能想起來？雖然我很好奇，但其實也不是必須要知道——如果想起來會讓你覺得不舒服……那不如等你覺得合适了，能夠自然想起來了再告訴我。”

“這麼豁達？”

“我不想你難受。你看起來很痛苦……在每一次回憶的時候。”

雖然，這隻是吳邪的感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