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又往前一些距離，腦袋旁又咕嘟咕嘟冒了一串氣泡，仿佛很是匪夷所思。看了幾秒，他突然調頭猛沖，使勁推着堵在身前的李壞和吳邪，還找空揮手握舉了個拳頭，那是快點跑的意思。

李壞沒有先表示疑問，一般來說緊要關頭任何問問題的行為都隻能耽誤撤退的時間，他立即推了幾把疑惑回頭的吳邪。

但吳邪似乎看見了什麼，終于開始劃水努力遊動起來，李壞飛快從他身邊錯了過去，如一條靈活的海魚，他比手勢催張灏和阿甯走，兩人也看見了，沒有猶豫，直接往墓道外遊，好給後面的人騰空間。

瘋狂蹬腳的吳邪和胖子緊随其後，李壞也看見了那鋪天蓋地的頭發，如海藻，又像是伸展觸角的章魚，如此多的毛發/漂在海水裡，實在是很難不讓人多想。他怕出什麼意外，遊動的位置隻比胖子和吳邪靠前了一些，貼着另外一邊牆移動，可眼前卻突然冒出來了密密麻麻的氣泡。

李壞背後那面平平無奇的牆突然開了個口子，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有什麼機關被觸發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從他背後傳來，水流的沖勁也壓到身上。

胖子和吳邪不由自主離了牆面，無措地擺着雙手雙腿，朝李壞“飛”了過來。他還想按住什麼東西，但一秒都沒撐住就被吳邪和胖子給砸了進去，還差點嗆水，而最先被吸進去的居然還是在李壞不遠處的張灏和阿甯。這兩人似乎是看情況不對，偷偷摸摸又縮回墓道裡裡。

然而，李壞已經沒空去思考到底是誰碰到了那個暗門的機關，暗門打開造成的漩渦很大，人被卷進去甩得腦袋發懵，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相較而言，胖子身上撞起來還比較柔軟。

一陣頭暈目眩後，瘋狂吸入的水流逐漸穩定下來，隐約能感覺到上方有光，李壞被暗湧推着，居然有些困倦起來，但他的身體自然而然浮到了水面上，簡直像是一具筆挺的新鮮屍體，這可把等了他好一會的衆人全吓了一跳。

吳邪立馬和胖子将人撈起來放到地面上，發現李壞嘴裡還咬着呼吸頭，這才放心了一點。他擔憂地看着李壞，李壞睜開了眼睛，小聲說:“這裡有東西。”

吳邪已經很熟悉這句話了，一聽到這話就條件反射身上寒毛抖擻，扶着人的手都是一顫。第一次聽到他這樣說的胖子倒是一愣，問:“什麼東西？”

李壞坐起來，發現所有人都取下了身上的設備，隻穿着潛水服，踩着腳蹼，于是他也照做，把氧氣瓶取下來。李壞一邊整理，一邊回答道:“我不知道。隻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感覺？好運兄還挺玄乎的，不過也說對了。”胖子警惕起來了，但沒有完全警惕，指了指不遠處蹲着的阿甯，她面前的地上正有幾個濕哒哒的小腳印，“我們比你先上來，确實看見了些怪東西。天真同志說這聞着一股屍蠟味兒。估計是粽子。”

這間墓室比較空，一眼望去雕飾簡陋，地上倒是堆着不少陪葬用的瓶瓶罐罐。牆上也殘留了些許壁畫的模糊痕迹，而頭頂的寶頂處繪制着星圖……星圖，好像能當地圖用。李壞的思維突然跳到了自己也無法理解的階段，他認真想了想，什麼都沒想出來。

星圖當地圖用，不用思考就覺得是個高深學問。他沒再繼續想，跟着胖子過去看小腳印。

張灏不知為何單手拖着個氧氣瓶，見李壞也往腳印處走，追着他又徒勞地問了一遍:“你們在說嘉興五芳齋的粽子嗎？”

“啊？我沒吃過那家的粽子。”李壞不明所以，并殺死了比賽，“我一般吃的是自己做的椒鹽紅豆素粽。”

張教授錯愕地瞪着他，很是震驚，看來一時半會是說不出話來了。

胖子沒忍住爆笑一聲:“這個時候誰還說那種吃的粽子！不倒胃口麼？”他狂拍着大腿又憋住了笑，嘿嘿嘿地跟着李壞順着小腳印走到一個大罐子面前，下意識壓低聲音解釋道:“我們是覺得那小腳丫子印，隻能是個小粽子留下的。那張顧問聽到了，就問我們是不是在說浙江嘉興那邊的五芳齋——不過好運兄弟，我還沒聽說過你這粽子口味。聽起來是鹹甜口的？”

李壞贊許地看了他一眼，多少人聽到這個口味都會震驚一下，就像張灏，但這個胖胖的男人果然很有趣，能夠欣賞他的品味。他忍不住拍拍胖子的肩膀，說:“有空請你嘗嘗。”

胖子一樂，笑道:“一定一定。”

這時，立在兩人面前的瓷罐子卻突然晃了一下，胖子下意識回頭去看那專家，發現張專家還在牆角放氧氣瓶，好像壓根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頓時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他再回頭過來，就發現吳邪已經縮頭縮腦地站到他和李壞身後，一副很期待的驚恐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