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今年的新生?”
天清:“嗯,我名為天清,是玉阙仙舟的持明族。”
相知:“旁邊這位是?”
天清眨眨眼,介紹道:“他叫景元。”
相知略一沉吟,疑惑低語:“靈貓族?……不過,長得有點眼熟啊,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少時見過羅浮神策将軍的真顔,化形時便借鑒了些。”景元看着蹙着眉的青衣女子,一本正經地解釋說。
“怪不得……啊,我想起來了,之前經常在看到羅浮的銀河宣傳片,你跟開頭出場的景元将軍真是神似。”
聽到幾人不亢不卑的回話,相知的眉頭又松開了些,用審視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
俏麗但不失眼中鋒芒的持明少女,帶着慵懶氣質的貓耳青年……
一龍一貓的組合有點奇怪,但讓自己觀水悟道的木楞眼睛得到了治愈。
“哦?你原來是想拜入我古國格物院門下啊。按理說,你應該去找漸離師兄,但他在山崖上靜坐,不喜被人打擾……”她低眉斂目,随即緩和了語氣:“古國格物院追蹤萬靈,講求天賦靈氣,常人難入也難出。不如這樣,你先來試試能不能釣到從山上落下來的東西?”
天清望着身前的魚竿,不由眨眨眼:“啊?學姐,這真的不是釣魚的嗎?”
“……”相知看向她,無奈着說:“你若是與格物院無緣,就當是來釣魚的吧。此湖經年承受山上的水流,定然有着不少流落的文遺。這魚鈎又是玄鐵特制的,講求一個願者上鈎。”
一時難以理解格物院學生的奇怪行為,但從沒有釣過魚的天清,卻躍躍欲試,甚至開始問貓貓要不要吃魚。
聽到她莫名的話,景元臉上露出了無奈的微笑,順着她的話道:“如果你能釣上來的話。”
此處湖水清澈異常,又有雲騎專門駐守。古語曰:水至清則無魚,因此他合理猜測,湖中大概不會有魚這種生物的存在。
相知剛要張口,看見兩人的雀躍樣子,最後還是閉上了嘴,沒有解釋湖中沒有活的生物的事實。畢竟天清拿了魚竿,她樂得清閑,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日課期間摸魚。
坐在從沒試過的魚竿前,天清的衣袂随風飄舉,一臉嘗試新鮮物什的高興,讓另外兩位懷疑她到底哪來的快樂。
“你倆看起來形影不離的,到底是什麼關系?”
面對學姐的問話,天清和景元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我是看着他/她長大的!”
相知淡淡道:“哦,青梅竹馬啊。”
天清:?
不過好像也對。
景元:……
從一般情況來看,說得在理。
相知無聊得很,望着眼神澄澈且堅定的天清,有一搭沒一搭地随意閑聊,有時給他們講古國格物院的事情。
“看見遠處山峰的清池了嗎?便是遍智格物院原初洞天的所在,據說它已有八千年的曆史,甚至藏着古帝國沉沒的地寶。隻是仙舟早年戰事争奪頻發,随着湖水守護靈的沉沒又日益縮減,最後還是仙舟民借空間折疊技術聚合成這能容納大半個易盡天的洞天。”
“仙舟的原初洞天寥寥數處,大多被新的洞天技術覆蓋得面目全非。而古國格物院信奉物我合一,以物溯源,逍遙追迹、悟道萬靈。不過咱們畢業要求也是高的很,要在玉阙仙舟探尋原初洞天遺址,找回遺失珍物方可畢業。”
“不過倒也不急着畢業。咱們院中僅有三位導師,都是教授級别,放眼聯盟還皆是追溯物靈領悟的泰鬥級元老人物……等他們過些年退休後,咱們就直接成下任泰鬥了,主打一個無痛留校當教授。”
天清望着平靜的湖面,毫無波瀾的魚線随水漂流,不由插話道:“我還是不理解,古國格物院追蹤這些到底是為了什麼?”
坐在椅上悠閑地吹着風,相知稍加思索,回答道:“從自我角度來說,是感知萬物去探尋自我,格物成我。往大來說,我們的任務是幫聯盟穩住渙散的人心。有「故土」的血脈執念,人們便有新的希望。”
她繼續解釋:“玉阙仙舟擁有瞰雲鏡,既能在巡遊銀河時觀察周圍一切異動,也是為了沿古代航路前進,持續勘探「故土」。聯盟的六艘仙舟長久漂流,很難不激起每個仙舟人對未曾謀面的故土的「鄉愁」。仙舟三大族的狐人加入聯盟,也有着部分仙舟民打着想回家的旗号的原因。”
“渴望重建故土的狐人「青丘派」,與仙舟民中的「歸航派」産生了共鳴。而這股政治勢力不可輕視,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使得狐人和仙舟民更為團結。”
天清盯着湖面,努力試着找魚兒的影子,聞言點點頭回她:“原來如此,看來古國格物院的人都很有責任心嘛。”
約莫十分鐘,水中的魚鈎終于有了動靜。
天清擡手,鈎子上的東西跟着落到地上。
是一把畫着山海景色的扇子。
她愣了一下,不是,她魚呢?
就在她疑惑時,本來沒有抱多大希望的相知一怔,趕忙轉過身來:“看起來有些年份了啊。扇架應是由「穹桑」寒木鑄成,扇骨金粉染外,顔料又是不沾水的特制彩墨……”
“「穹桑」、「造翼者」、朱明仙舟……這畫的是……火劫大戰?……這扇子可是約四千八百年前的東西啊!”她眸中露出不可置信,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她的身旁,蹲下來拿起一看就匠心獨具的精巧扇子,嘴裡帶着震驚。
入學即接近畢業,這什麼天賦?
未來泰鬥之位,必然有她一席之地啊!
思及院長每日以淚洗面的恨鐵不成鋼,相知心道格物院有救了。
她驟然回頭,但是真的有點看不懂了,因為天清還在湖面觀望并不存在的魚影。
沒有見到要釣的魚,反而釣上來一把破破爛爛的扇子,天清蹙眉道:“學姐,這湖裡面是不是沒有魚啊?”
看起來,她是一個空手而歸的釣魚佬。
對方輕咳一聲,輕拍扇骨于掌心,面色不自然地解釋道:“哈哈,實不相瞞,這湖裡面還真沒有魚。但你通過我的考驗了,我馬上給漸離師兄發個消息,你倆去山峰高處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