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龍尊的意思是,讓兩人發展進一步的關系,好讓自己孫女執政更無阻力?
但看起來天清武力值更厲害些,她甚至覺得,這十幾歲的小龍能跟駐守的精銳雲騎比拼比拼了,哪裡用得着别人的庇護?
怎麼想都不對勁,她搖了搖頭,正色道:“還未多謝學妹相救,不然若被那淩厲的鏡片劃傷,怕是要躺個幾天了……聯盟研造所的鑄劍師們與我交好,若是鑄成新的好劍,我便拿來贈予你家貓,就當是謝禮吧。”
從小被龍師們教育不可亂拿外人的東西,于是天清回絕了對方的好意,坦然道:“舉手之勞,學姐不必客氣,怎能随意收别人的貴重物品呢?不如這樣,若真有合适的劍,學姐可通知我一聲,給我打折優惠價好了?”
“好吧,不過你這棍法可是真厲害啊。”墨攻打量了她一眼,表情從原先溫潤的皮笑肉不笑,變成了稍加贊許的認可。
誰說玉阙持明族要完了的,她看着這龍女很是讨喜啊。
方才鏡子破碎,而在一旁的墨攻,差點看呆了。她是毫無武力的長生種,專門鑽研仙舟行駛的防護機關。剛剛的‘定資鏡’,那可是寰宇奇物的破碎力量,襲來的那刻鋒利威猛,結果就被這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可愛少女一棍掃回去了?
“咳咳。”景元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再不出聲,天清就要膨脹了。
“那當然,我可是我們昆侖最能打的……”在景元很不自然的輕咳聲中,還沒有被誇得找不到北的天清話鋒一轉:“最能打的……龍。”
她還打不過景元這隻貓,更别提寒光了。
哎,靈貓族真難打。
當墨攻的目光落回到碎裂的鏡子上時,連連歎氣:“除了你,還有一位新生學子沒有測試,這可如何是好?”
“那個……你說的新生是我嗎?沒關系的,我本就要進玉阙雲禅專宗研究所,現在可以登記了嗎?”
就在幾人對着碎裂的‘定資鏡’面面相觑之際,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女聲。
女孩有着灰藍發的中長發,但卻搭配着一雙紅瞳,脖頸上帶着的金色戒圈暴露了她的身份——她是「丹輪寺」受殺戮戒令的「步離」僧衆。
來者看起來不過一米三四高,但聲音帶着不屬于這個年齡段的清冷,手裡還拿着一盞散發着柔和光芒的燈,即使燈上的淡藍明珠有歲月的裂痕,也難掩其通體靈輝……
這燈一定有着一段不尋常的往事。
作為罪魁禍首的天清率先轉過身去,望見一位比自己還矮上不少的狐人小女孩。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狐人女孩有些面熟,直到看見她脖子上的戒圈,天清眼珠一轉,擡眼望了景元一眼。
當日她蹲在牆角,而天清趴在屋檐上,對狐人女孩的容顔倒沒看得仔細,但她記得對方身上的金色戒圈……這,這不是她家貓三年前在易盡天救下的狐人小女孩嗎?
景元看出了她眼中的遲疑,點點頭。
沒錯,就是那個女孩。
狐人女孩跟着墨攻,後者單手接過她的玉兆手镯,将分院信息錄入卷軸。
和一般人不同,作為「丹輪寺」的「步離」僧衆,她是特招進入遍智格物院的,有且隻能有一方去處——玉阙雲禅專宗研究所。
錄完信息後,墨攻将玉兆手镯遞給了她後。
她沒有立刻去學院的寝樓,而是面帶疑慮地看了身側的天清,望了幾眼,才作恍然狀道:“你,你是昆侖的那位龍女大人吧?”
天清愣了下。
“我名為寂照,真沒想到還能在這裡再次遇見你們。當年兩位恩人救過我,實在是感激不盡,你我因緣而識,寂照也沒有什麼能做的,隻有師父留下的一盞‘離恨燈’。世人多着俗相,此燈可以消解其中的恨意,以期内心平靜。此來玉阙仙舟,也是為求離恨燈能物盡其用,莫要讓明珠蒙塵才好。”
等狐人女孩娓娓道來,天清客氣地點點頭,看着她帶着寶物燈離開這裡。
作為後土的塵種,生來熱愛萬物生靈,她覺得自己應該用不上這東西。
從破碎的鏡子前走開,天清聳了聳肩,看着身側沉默的白毛青年,眉毛耷拉了下來,道:“也不知道這鏡子能不能修好?我記得霧仁說過,這面鏡子測不出來的,不止玉阙雲禅專宗研究所,還有負責追蹤萬物的古國格物院……”
景元問:“你想去古國格物院?”
天清點點頭:“閑着也是閑着,不如去試試?我就不信逃不過被發配念經的結局……”
突然間,她有點好奇,自己如果去吃齋念佛,那貓是不是也要跟着吃素?
看着她沉思的模樣,以為她難過的景元倒是搖搖頭,目光凝注在一旁碎裂的鏡面上。
見她單手撐着下巴,不知道思緒飄到了哪裡,景元歎了口氣,無奈伸手在她眼前擺了擺,“想什麼呢?”
“在想……貓能不能隻吃素?”天清回道。
看到她疑惑的目光,景元倒是一副雪上加霜的看戲之态:“……修身養性的是你,不是我。”
昨天才說要跟着她到學院的貓,今天就變得不那麼可愛了。
天清瞪大了眼,一臉難以置信,“你,你忍心看我一個人吃素齋嗎?”
被質問的青年沒有猶豫地點點頭。
“你小時候不是這樣的,貓貓果然還是小時候比較可愛。”天清恹恹不樂地看向他。
景元微微一笑:“你指的是讓我替你背黑鍋的事情嘛?”
貓愛吃漿果派,也就她能找這種拙劣的借口了。
想起什麼不好意思的經曆,天清面色有些許不自然,“我可是拿小魚幹和你換的,正當交易,合情合理……”
“嗯嗯,清清說的都對。”景元沒有反駁她,反而覺得這種時候就應該肯定她。
于是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對方不敢怒也不敢言但還要傲嬌的樣子,她看起來像個氣鼓鼓的嗚嗚伯,讓他感到有些好笑。
天清扭過頭去,決定不看這貓。
明明長了一頭毛茸茸的白發,怎麼越看越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