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說,哪怕當初辛瑷毀容,傅西澤依然覺得他很美,又古怪又美麗,賊雞兒帶感,讓傅西澤一度以為自己是個性癖奇特萌點清奇的變态。
隻是,辛瑷始終不快樂。
他倆的戀愛是建立在辛瑷的痛苦上的。
親起來抱起來他難受,連做|愛都不舒服。
思緒間,酒已然調好。
傅西澤拿起毛巾細心地擦了擦杯壁水珠,這才把這杯酒推到辛瑷面前。
整杯酒是神秘深邃的藍,又飄蕩着白色的光點,随着冰塊轉動,像是宇宙星河在你眼底流轉。
這無疑是一杯好看的特色調酒。
也是他倆戀愛的紀念調酒。
四年前這一天,傅西澤調完酒,給他告的白,以後每年這天,他都給他調這杯酒。
辛瑷至今不知道這杯酒的名字,這些年他沉溺于自我,對傅西澤漠不關心。
如今他開始對傅西澤充滿好奇,卻再沒有機會了解。
命運從來都這麼無常,辛瑷早已經習慣。
辛瑷摩挲着酒杯,喚了他全名:“傅西澤……”
傅西澤極少聽辛瑷喊他,怔了怔。
辛瑷擡眸看向傅西澤。
在一起八年,前四年,他陪他到處手術,後四年,兩人開始戀愛,傅西澤每天早早上班,每晚準時準點回家,他不出差不旅遊,他把自己困在一個精神病身邊。
他真的很好很好了,是他的問題,他無法給他正常的戀愛,連床上的歡愉他都給不了。
所以,換另外的人,會好一點吧!
辛瑷終究還是說出了口:“我們分手吧!”
傅西澤呼吸都輕了起來,那一下,他腦袋空白,有些懵怔,好半晌,他讷讷問道:“是因為他出現了嗎?”
辛瑷訝異地張了張嘴,但很快便意識到,傅西澤早就發現了他的人格分裂,也對,自己的枕邊人是個什麼樣子他絕對一清二楚,辛瑷絕無可能陪他盡歡。
所以,跟另外的他在一起更開心對吧!
又或者說,發現他人格分裂隻覺得毛骨悚然,又礙于他實在瘋得厲害連提醒都不敢。
辛瑷感覺心髒在撕扯,他垂下眼簾,應:“對。”
傅西澤嘴唇翕張着,想說點什麼,最終無言。
八年,漫長的一段光陰,他的公司都上市了,辛瑷卻依舊一片冰冷死寂。
他捂不熱他。
傅西澤無法讓辛瑷快樂。
既然這樣,那換個人是不是更好。
傅西澤感覺心髒在漏風,他聽到了自己的聲音,響在寂靜的夜裡:“好。”
辛瑷得到了如此确切的答案,垂在吧台下的那隻手輕輕顫抖,這明明是他想要的答案,但他心髒一片死寂,他無比确定,他再也好不起來了。
傅西澤同意了分手,他看了辛瑷兩秒,又隻能……把自己趕出家門。
他拿上手機、外套、車鑰匙,出門。
辛瑷聽到大門輕輕阖上的聲音,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直接砸入酒杯,他端起這杯宛若星空一般的酒,一飲而盡。
又起身,轉身,離開。
他拎着傅西澤送給他的長耳兔玩偶,一步步上樓,去到二樓主卧,身體單薄消瘦,背影蕭索伶仃。
以後再也沒有傅西澤,把他從泥濘裡拽出來。
以後也不會有辛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