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上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一定覺得我老糊塗了,但是時暮…”說着,任老司令将面前的顯示屏轉過去,畫面裡,時郝不苟言笑,看起來正在述職。
“時郝這些年一直在成長,二十歲,華北玄武特種部隊的副隊長,三天後,他會成為華北軍區最年輕的少校,這是難以置信的,你一定想不到他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隻是他一直不肯在身上留下玄武印記,這份計劃書,三年前他第一次上交,漏洞百出。這是第三十六次,你覺得如何?”
“詳細,缜密,但異種行為不可預料,戰場上沒有那麼多天時地利。”
任老點頭道:“不錯,異種喜暖,為了覓食而北上的異種數量不多。五十年前四大基地相繼獨立後,雖依舊保持聯絡,但很多信息不再共享。華北軍隊對異種的接觸少,了解更少。”
所以即便是華北最尖端的玄武特種部隊,也隻頂了個支援的名聲出來。
時暮面露難色,“我不合适……”
任老司令一點拒絕的餘地都不留,“你最合适,你熟悉華南的一切。如果你願意加入,我會為你們提供一切幫助。”
時暮不為所動道:“您堅持這樣做的理由是什麼?”
這話聽起來是挑釁的,任老司令低下頭沉默幾秒。
“為了真相,為了人類的未來。”
那雙眼眸沉寂了歲月,爆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堅定。
如果是五年前的時暮聽到這樣的回答,他一定會為之赴湯蹈火。
為人類而戰,為人類的未來而戰……這樣的信念像畸形生長的藤蔓,牢牢纏在時暮心間。
任老司令看出時暮所想,接着說:“時暮,我們都明白那件事不是你的錯,如果罪責細分下來,整個華北基地都要為支援失敗負責。”
沉悶的氛圍彌漫開來。
“我會給你時間考慮,三天後的晉銜儀式,希望你能給出答複。你的人快回來了,十一樓會議室,去見見他們吧。”
電梯裡,時暮擺弄手中的通訊儀,有掌心大小,據任老上将說,現在已經從黑白屏升級到彩屏。
除此以外,這個世界的變化多到數不過來,青龍之力與白虎之力接連更替,新的神力繼承人廣受愛戴,頗有比肩基地最高領導人的趨勢。
透明電梯緩緩下降,遠遠地,時暮看見一顆锃亮的光頭。
對方的電梯正上升,三人身穿款式相同的軍服,臂章上一個大大的巡,背對着時暮,看樣子是第一次來司令部,不清楚電梯正反兩扇門。
兩台電梯一同停在十一樓。
三人轉身出電梯,和時暮遙遙相望。
畫面靜止幾秒,俊俏的光頭拉着雙馬尾妹子狂奔過來,一個滑鏟就要去抱時暮大腿,時暮閃身避開。
光頭一臉不可置信,扭頭抱住雙馬尾妹子大腿,好一陣痛哭流涕,“淮香,隊長他變了!他變了啊!”
淮香強忍淚水,拉着原弛野的衣領把人拽起來,大塊頭吳楓跟在二人後面,眼眶通紅。
時暮領着三人進到會議室,擡眼一掃,發現頂上的監控早已關閉。
三人列隊站成一排,左手握拳放置身後,右手鋪開,擡高至眉心高度,朝時暮敬了個标準的華南軍禮。
“華南軍區朱雀特種部隊第五小隊,應到七人,實到三人,向您報到!”
看着這幾張明顯不陌生的面孔,時暮努力回想,細碎的片段在腦海中閃過,挨個對上号,擺手示意他們坐下。
時暮倚着桌邊站立,拿出那張白色芯片抛給原弛野,道:“查信号接收地。”
“得咧!”原弛野立馬打開部迷你計算器,屏幕隻比通訊儀大一圈,接了個同樣大小的鍵盤,眼花缭亂的代碼高速編寫。
時暮:“紙條簡化的信息。”
“我來。”少女嗓音清亮。
“兩天前,我們接到由任老司令秘密下達的營救任務,隻是我們晚了一步。原弛野黑進監控系統,發現是極光旅團的人搶先一步将您擄走。”
“休眠艙得手後由吳楓帶着您的休眠艙先行後撤,我和原弛野留下善後,途中遭遇大量感染者,吳楓将您藏匿樓中,具體方位報告後,便趕來支援我們。”
“極光旅團?”
淮香将僅有的信息禀告上去,“四年前從華西基地冒出的一股民間武裝團體,雇傭性質,自稱極光旅團,實力不容小觑。不歸屬任何軍區,行蹤更是難以捉摸,不過多行善舉。這次和他們遇上,按理說我們人數并不占優,可他們并沒有過多糾纏。”
“認出了你們。”時暮肯定道。
衆人沒來得及細想,就聽原弛野說:“查到了!”
“最近一次的信号接收地,是華西基地外城的軍區前哨站,但這個前哨站,三年前由于感染者襲擊早已荒廢。”原弛野追問,“隊長……這個芯片是什麼地方的?”
“廢棄醫院。”
“難道是…極光旅團?”淮香提出疑問。
時暮思索道:“一面與你們交戰,一面在千裡之外的華西來電,精準定位并預知我清醒的時間……調取前哨站六個小時前一千米範圍所有監控錄像。”
原弛野的小計算機接上會議室顯示屏,四十七個監控畫面依次排開。一眼看過去黑白一片,清晰度很低。左下角幾個監控畫面閃動幾下,像是信号不大好。
時暮劃出那一片監控說:“放大,八十倍放慢。”
這些相連的監控畫面上,飄過一個手比中指,大概十一二歲的小男孩。看右上角顯示的時間,正是時暮翻窗而出的點。
神秘的來電人,一個豎中指的小男孩。
“我去。”淮香。
“啊?”原弛野。
吳楓沉默依舊。
一陣腳步聲自門外響起,時暮眼疾手快拔掉插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