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我陪着你？也對，有我陪着，很難會孤獨啊。”青川裴笑吟吟的，“你想好要許什麼願望了嗎？”

“我需要付出代價嗎？”

“當然需要。”青川裴攤手，“聰明的妖怪從不做虧本買賣……除非，妖怪愛上你。”他又笑了一下，“愛上某人，聽起來很不錯吧，這是人類唯一能戰勝強大妖怪的方法。不過，輸赢對我來說不重要。”

“那什麼重要？”繼國嚴勝很疑惑，他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在這個紛争戰亂的時代，赢了就代表一切。揮手間一呼百應的權利，衆人趨之若鹜的财富，無數的嬌娥美人，唾手可得，盡在掌中。

而輸了的人，将會失去一切。

就像當初被從繼承人的身份抛棄，被驅趕到小房間的他。

“真心最重要。”青川裴的手指點在他胸口，“對了，最近不要晚上出門，容易遇到鬼。”

青川裴進屋吃碎珠準備好的糕點，留下繼國嚴勝一個人看着雨幕出神。

“小裴少爺，您不要躺着看書，對眼睛不好。”碎珠很關心青川裴，晚飯後青川裴在榻榻米上仰着看書，描寫妖怪和陰陽師的怪談故事有很多，他在裡面找到了玉藻前的故事，看得津津有味。

“我知道了。”青川裴坐直了身體，“父親大人還沒回來嗎？天都黑了。”

“也許今日無法趕回來了。”碎珠也有些擔憂，“現在外面兵荒馬亂的，家主大人不會遇到危險了吧……有很多武士跟随他，應該沒問題？”

青川裴歎了口氣，看來繼國嚴勝并沒有把他的勸告放在心上。

“取我的佩刀來吧。”青川裴吩咐碎珠，“我去接應父親。”

青川裴的佩刀是繼國嚴勝命最好的工匠打造的，雖然是凡品，但也有心意在，青川裴很是愛惜。

“您一個人嗎？”碎珠更擔心了，“要不要多帶點人……”

“不用擔心。”青川裴安撫她，“我很快就回來。”

他穿着白衣，外面套了件繡着花朵的青色羽織，隻身走入夜幕。

青川裴的動作還算快的，不出他所料，繼國嚴勝果然被鬼襲擊了，手下們死傷殆盡，青川裴人未到，植物就已經瘋長，交織成了屏障，擋住了鬼的攻擊。

繼國嚴勝現在狼狽極了，頭發散亂，身上傷口也不少，青川裴将他護在身後，無奈道：“我早就提醒過你了，天黑不要出門，容易遇到鬼，你怎麼不聽？”

繼國嚴勝的呼吸急促：“你能對付鬼？”

“不用我。”

青川裴感覺到了，那種熟悉的……和竈門炭治郎給他感覺一模一樣的，被世界偏愛人類的氣息。

冷夜之中的光與熱是如此耀眼，青川裴被撲面而來的熱浪逼退兩步，躲在繼國嚴勝背後，避開了那熾熱的劍意。

和繼國嚴勝長得一模一樣的劍士隻用一擊，就斬殺了所有的鬼。

“兄長。”

找到了，繼國嚴勝的心結所在。

“你還活着。”繼國嚴勝審視着自己的兄弟，他目睹了繼國緣一殺死鬼的場面，藏在心中的嫉妒和憎恨再一次燃燒起來，燒得他五髒六腑都疼痛難忍，做不出一絲多餘的表情，從前宛如深沉湖水一樣的平靜瞬間被擊潰，掀起了驚濤駭浪。

為什麼，為什麼還活着？就像從前的消息那樣，掉下山崖摔死，被野獸吃掉，什麼都好，為什麼他還活着？！

被放棄的恐懼和親人離世的種種回憶一起湧上心頭，繼國嚴勝拿刀的手微微顫抖。

在繼國緣一面前，他變得弱小，變得一文不值，滿是瑕疵。

青川裴從他身後按住了他的手腕。

繼國嚴勝不抖了。

“原來是緣一叔叔。”青川裴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早就聽父親大人提起您了，還好有您來救我們，剛才的是什麼呀，真的好可怕。”

“……是鬼。”繼國緣一的眼睛盯着青川裴，半晌，他平靜地移開了目光，對自己的兄長低頭：“抱歉，是我來晚了……”

他很平靜地接受了兄長有一個孩子的事實，他已經離開家多年，繼國家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也是不值得費神的，他的目光從來都不在權利上。

“好可怕的鬼。”青川裴點頭，“叔叔真厲害，一下子就把鬼都打倒了呢。”

繼國緣一無疑是一個純粹，善良，高尚的人，堅強又毫無缺點，和無慘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