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岡義勇沒怎麼和女人接觸過，更沒有和鬼舞辻亂花這種有錢有勢的，被嬌養長大的女人打過交道，而這女人現在一點也不在乎他們是剛剛認識，并且鬧得不太愉快，反而十分自然地使喚起他來。

富岡義勇之前很讨厭這種有錢人的做派，但鬼舞辻亂花并不讓他讨厭，也許是出于對她身上傷口的愧疚之心，正直的劍士滿足了她的要求。

于是青川裴得到了一大包各式各樣的糕點，抱了滿懷，他看了看兩位給他花錢的人類，自認不能和無慘一樣不要臉，于是十分大方地和人類分享自己的食物。

“你們也吃吧，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吃晚飯，沒吃的話剛好墊墊肚子。”青川裴微微矮下身子，歪頭和富岡義勇對視，“你看上去好像不高興，為什麼？”

“他一直都是那個樣子。”煉獄杏壽郎笑眯眯地和青川裴分享了點心，他對同伴擁有絕對的包容心，對于富岡義勇在性格上的小缺陷，他一向不在意——但是女孩子，比如蝴蝶忍，就不會那麼輕易地與不會說話的水柱有什麼親密交談。

可靠的炎柱也忍不住歎氣，這讓青川裴覺得有趣，“你們年紀都不大啊，為什麼要愁眉苦臉？”

即便是看起來是頂天立地真男人的煉獄杏壽郎，今年也不過十八歲而已。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讓人不愉快。”煉獄杏壽郎溫柔地注視着眼前的女人，“比如吃不飽肚子的窮人，又或者……因為鬼失去家人的可憐人。”

“真的有鬼嗎？”青川裴往嘴裡塞了一塊酥餅，嘎嘣嘎嘣地咬着，“看你們說的信誓旦旦……我都快要相信了。”

“不知鬼，不識鬼，是好事。”煉獄杏壽郎的手微微曲起，摸上了自己的刀鞘，“幸福的人總是令人羨慕。”

“嗯呐。”青川裴煞有介事地點頭，“哥哥對我很好。”自己當然要對自己好，自尊自愛的彼岸花才是好花。

“那你丈夫對你怎麼樣？”煉獄杏壽郎與富岡義勇對視一眼，不着痕迹地打聽着關于鬼王的事情。

“也很好啊，但是白天見不到他呢。”他沒事不出無限城，怕死嘛，能理解。青川裴美滋滋，“不過他有點愛生氣哦，生氣的時候還會發脾氣。”比如殺幾個下屬來撒氣什麼的。

“他打你？”富岡義勇直截了當地問，青川裴愣了一下，“為什麼這麼問……反正有哥哥在，他很快就不生氣了。”

“那他打你嗎？”富岡義勇又接着問，青川裴疑惑地皺眉，“不……他打哥哥。”但是打不過我呢，嘻嘻。

“……”富岡義勇不知道在想什麼，不說話了，煉獄杏壽郎沒有見過青川裴，對鬼舞辻亂花這個素未謀面的哥哥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你不阻攔他傷害你的家人嗎？”

“傷害？”青川裴完全不覺得無慘能傷害他，他們是食物鍊上下級的關系，無慘又打不過他，怎麼可能傷到他，無慘的那些手段在青川裴看來，就像是野貓伸出爪子來炫耀自己的武力，但人不會害怕一隻野貓，而讓這隻野貓知道能從自己這裡獲得什麼好處，他就會乖乖地跟回家，同意被馴養了。

“可是哥哥沒有死啊。”青川裴指出問題，“所以不是傷害，也許無慘隻是不知道該怎麼正常的表達情緒而已，他總是很驕傲的樣子。”

富岡義勇的呼吸都重了幾分，鬼舞辻亂花根本不知道一個正常的家庭，或者說，正常的人類應該怎樣去生活，那麼她之前，每天看到的都是什麼？她過得是什麼生活？

她對自己的哥哥都如此的冷漠，卻對身為陌生人的自己多加考慮，甚至會在乎他們有沒有錢，吃沒吃飯這樣的小事，很難想象她從前都是怎麼過的。

“你和你哥哥……關系不好嗎？”作為有兄弟的人，煉獄杏壽郎禮貌地提出問題，青川裴立刻做出解答：“不，我們分享一切。”因為我們就是一個人。青川裴心虛并且理直氣壯地揚起了下巴。

“……一切？”

“吃的，朋友，還有無慘。”青川裴一樣一樣地指出，他擁有的東西很少，但他都很珍惜，然後他想起自己現在人類的人設，又做了補充：“現在我們不一起吃東西，我不知道為什麼。”

鬼舞辻亂花的思維和語序都很混亂，富岡義勇無法從她的話語中有效分辨出想要得到的信息，作為一個相當傳統，也沒接受過什麼新派教育，勉強能把字認全的獵鬼人，他不太能理解這個“分享”是指的什麼。

“你們為什麼讨厭無慘？”青川裴撓撓下巴，“他得罪的人是不少，但是……你們看上去也不像是能和他做生意的樣子。”

“算了，我不想聽。”高挑的女人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哥哥也很久不出現了，我見不到他們，我以為他們都不要我了，魇夢陪着我，但你們要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