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舜英隻覺得自己的潛力在這種情境下被迫不斷地激發,她已經數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身上的盔甲已經濺滿了鮮血,甚至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顔色。
林蓁蓁隻覺得自己的心一揪一揪地疼:褚舜英應該是很累,也很痛了。
但林蓁蓁無能為力,隻能在營牆上用一雙淚眼看着那滿身血污的身影。
褚舜英奮力搏殺的身影落在林蓁蓁眼中,自然也落在了呼其圖和阿依罕的眼中。
此時雙方的戰争已進入白熱化階段,在營牆上弓箭手的配合下,樓蘭士兵死傷慘重,已明顯落于下風,戰局已定。
呼其圖的臉色都漲成了豬肝色,他早已認出褚舜英就是那日擒他的人,這張臉化成灰他都認得。
加上戰場局勢對他的刺激,呼其圖已經是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戰鼓也不敲了,鼓槌一扔便惡狠狠地盯着前方。
阿依罕見狀,眼中眼波流轉,片刻後湊到呼其圖耳邊道:“殿下,那便是當日擒你在定城做俘虜的人。”
呼其圖氣得回頭大罵:“老子用你說!”
阿依罕眼神一暗,卻也知不能同呼其圖發作,隻能暗罵一聲蠢貨。
面上還是做得畢恭畢敬的樣子:“殿下,那褚舜英斬殺我方士兵已近百人,讓這定城軍士氣大盛,還給過殿下那樣的羞辱,實在可惡。”
呼其圖陰着臉:“那你說怎麼辦。”
阿依罕道:“這郎将看着已是氣力耗盡,殿下武力高強無人能及,不如殿下親自去取她項上人頭,帶回樓蘭,也好昭告天下您當日隻是一時中計,也能争回一口氣。”
末了還補上一句:“接連讓一女子這麼按在地上欺負,豈非…”
呼其圖聽到這裡已罵出聲:“夠了!”
說罷便從一旁的刀架上取出一柄大刀,這刀刀刃寒光陣陣,普通人雙手都難以将其舉起,一看就是不俗之物。
呼其圖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眼中兇光畢露,舉刀便往戰場中央沖去。
留在原地的阿依罕卻看不出其神情的用意。
褚舜英周圍的屍體已摞得很高,甚至一時間無人敢近她周身,水洩不通的沙場上竟自她發散硬生生地出現了一片空地。
褚舜英正在原地呼吐真氣,不斷地調整呼吸,以應對下一輪的拼殺。
還未等她重新舉槍上陣,便聽得一聲粗犷男聲的大吼:“拿命來!”
褚舜英反應極快,眼見寒光乍現,身形一閃便躲過了呼其圖縱向的一刀。
“年輕人,反應不錯。”,呼其圖陰險的眼神毫不避諱,“隻可惜,不好好坐在房裡繡花納鞋,是要掉腦袋的。”
聽着呼其圖出言嘲諷,褚舜英也不惱,握緊長槍作出了防禦姿态。
先前她已搏殺了兩個時辰有餘,氣力已耗大半,再加上手臂的疼痛像螞蟻咬噬般難以忍耐,若不以萬分的精力集中應對,她今日怕是真的要交代在此。
随着一聲暴怒的震喝,呼其圖率先發難,瞬間暴起,在這異域皇子的眼中,這年輕郎将的項上人頭已是他掌中之物。
呼其圖力大如牛,手中長刀頗帶破竹之勢,直向褚舜英命門劈去。
褚舜英絲毫未慌,側身閃避後一杆長槍直刺呼其圖肋下,這一招迅疾狠辣,若不是呼其圖反應及時,險些就要中招。
隻是這一刺更激發了呼其圖的怒氣,下一招便更有要置褚舜英于死地的勢頭。
二人你來我往,刀光劍影之下一時難分伯仲,周圍的兵将更無法插身二人的搏鬥。
這一切都落在了營牆上衆人的眼中,楚尋真眉頭緊皺,一旁的杜策眼見此景,也停了調侃的話頭,面色難得地嚴肅起來。
這一場的勝負,意義非凡,衆人自是不希望褚郎将敗于那昏庸皇子的刀下。
隻有林蓁蓁,眼見這一幕心痛如絞,一時都要喘不上氣來,捏緊石欄的指尖都要滲出血來。
幾番回合下來後,褚舜英漸漸落于下風,長時間的體力消耗,加上手臂的疼痛愈發難忍,她甚至無法使出全力一擊。
呼其圖見此更是興奮異常,長刀和長槍的每一次交鋒都震得周圍空氣作響。
忽地,呼其圖趁褚舜英呼吸錯亂的空當,抓住機會猛然發力,直接将褚舜英手中的長槍震飛了!
營牆上的衆人見此全都倒吸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