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死死盯着前面奮力殺敵的褚舜英,先前作戰機會不多,唯有沙場上的佼佼者方能得到大将軍的賞識提拔。
而上一次飛雁營遇襲,被褚舜英一舉擊倒呼其圖搶占了先機,她連根毛都沒撈着。
這一次她是否還要屈居人下?此前已有士兵嘲諷她在這副将位子上幾年屁股不曾挪動一下,還好意思狐假虎威。
她一聽就發了瘋,但發瘋也掩蓋不住這話戳了她心窩子的事實。
照這般情形下去,她在軍中有何威勢可言?她心懷野心,甚至肖想着有一日能坐到大将軍的位子,為民所擁護。
但有個褚舜英橫在前頭,她已經是郎将了,比自己的地位才堪堪低了那麼一些,此戰以後便是要踩到她頭上了,她自己卻是原地不動。
想到這兒,王憐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頻頻走神,甚至差點沒躲過樓蘭士兵砍下的大刀。
堪堪避過大刀的寒光後,王憐心跳如鼓,喘着粗氣,一咬牙翻身下馬,卻不往敵人跟前沖去,反而繞到了身着飛雁營铠甲的士兵後頭。
在兩國的交戰中,為計軍功,殺敵之後可取敵人頭盔上的盔纓,作為自己殺敵的憑證請功。
王憐想得很清楚,她出不了褚舜英那樣的頭了,這次樓蘭來犯也盡顯窮兇極惡之勢,她更不想放着沒享完的福去冒險送死。
說來倒可笑,她還是個籍籍無名的士兵時還可放手一搏,如今成了副将,卻萬般地覺得自個的命值錢起來。
王憐目露兇光,抽出了腰間的短刃。
前方士兵的腰間汩汩地流出了一大攤血,她驚恐地回頭,望見的卻是和自己着同樣铠甲的戰友。
望着這名士兵瞪圓了的眼神,王憐獰笑一聲,刷地抽出了短劍,看着對方一臉無法置信地倒下,麻利地将她腰間收集的十來枚盔纓奪走捏在手裡。
如此反複幾回,便也用不着她去送死了。
至于别人死不死的,和她又有什麼關系?
王憐一時腎上腺素激升,臉上露出的是無比興奮的神情,甚至還有那麼一絲快感。
王憐如法炮制,便又有兩名飛雁營的士兵慘死于她的刀下。
且王憐狡黠無比,手中揮舞長刀,卻用另外一隻手握緊短刃偷襲前方的士兵,而飛雁營的士兵因奮力同樓蘭士兵膠着,根本毫無防備,所以才讓她輕易得手。
而戰場上一片混亂,根本無人注意到她的這些小動作。
王憐看着手中三十餘枚盔纓,臉上閃過得意之色。憑此一舉,她便可拿殺敵無數這一條邀功。
褚舜英一聲長喝:“變陣!”,跟在她身後沖鋒的金戈軍迅速四散了開來,化為一個個小型兵陣。
孔嘉與幾位金戈軍士兵手握長槍,迅速擁到了褚舜英身旁,卻不見了平時同樣跟在陣中的另一名女兵。
孔嘉焦急道:“褚郎将!李非沒跟上來!怕是不好了。”
褚舜英點點頭,出言令她們守陣,繼續同樓蘭士兵拼殺。
戰場上生死乃是尋常事,時常有戰友倒在沙場并不稀奇。
隻是褚舜英頗為奇怪,這李非算是受訓中天賦極高且實力強悍的人,才出營門沒多久,便已耗盡氣力死于樓蘭人的刀下了?
褚舜英心中始終存了個疑影,覺得不對,是否是樓蘭的士兵中也有頗為強勁之人,那便要萬分小心了!
褚舜英便幹脆飛身閃到孔嘉身後:“掩護我!”
褚舜英一雙狹目飛快地在周身的戰場上掃過,卻見距離百步之處王憐一臉癫狂的神色。
褚舜英眼皮突突地跳了跳,下一秒,王憐便在她的眼前将手中的刀劍刺入了同隊的士兵腰間!
褚舜英大驚,立刻腳踩馬背發力,身使輕功,風馳電掣般片刻便閃到了王憐跟前,一支長槍直劈王憐門面而去:“你做什麼!”
王憐心下大駭,立刻側身躲避,但還是被長槍直下的氣力震得後退了幾步。
但為時已晚,褚舜英身前的士兵已瞪着一雙不肯瞑目的雙眼倒了下去。
這一聲厲喝和兩番過招已引起了周邊極大的注意力,王憐鬼使神差地向身後的營牆上看去,正好對上了楚尋真滿臉震怒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