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不堪入目的說着抄襲可恥,抄襲死【哔——】的内容充斥着【喵姨】的視頻評論區。
時不時有一兩個【喵姨】的粉絲站出來說幾句“你們給的視頻都沒有時間線,而且也沒有很像”立刻被幾千條辱罵評論塞到删評。
甚至有人正大光明得在評論區刷出“凡再有為喵姨抄襲怪說話的腦【哔——】粉,在線開盒寄刀片!”
沈扶風從手機上移開目光,和旁邊觀看了一切的苗伊四目相對。
“我都忘了,上上次的直播好像有點火。”
沈扶風苦笑了一下,“上次孫老三賭場的那個事,直播内容被警察調取以後我就沒再去管數據,剛剛看了眼……好像粉絲破百萬了。”
“我肯定沒抄她的啊……”苗伊疑惑地說,又看向沈扶風,“你應該知道我沒抄她的吧……?”
“……”
沈扶風還記得當時突然長出耳朵尾巴的場面帶給自己的震撼力,但是明顯對博主間的眼紅不甚了解的苗伊,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你可以理解成,你變成貓的畫面很多觀衆喜歡,這個博主嫉妒你這麼受喜歡所以來折磨你一下。”她想了想,盡量言簡意赅地說明了一下醜陋的商戰。
“那該怎麼辦?”苗伊看着屏幕上還在不斷刷新的99+惡評和謾罵私信,又想到剛剛溜之大吉的塗鴉男,感到一陣着急。
“如果還有人上門來騷擾,我們怎麼處理?”
沈扶風回想了一下之前類似遭遇抱團打擊的情況。
曾幾何時她還是個小主播(雖然後面也一直沒起來過),偶爾數據比較好的時候就會有同行投訴舉報一條龍。
她自信自己可以化解這波網暴危機。
隔天晚上,沈扶風拉着苗伊又開了次直播。
二人表情嚴肅。
沈扶風率先開口:“最近收到了很多說我們抄襲小柚子的不實言論,我相信清者自清。我們的創作想法完全原創,從未以任何渠道觀看和參考小柚子的視頻、直播。”
“一直關注着的觀衆都知道我們一直以真誠、坦然的姿态面對大家。”
“針對最近上門騷擾塗鴉的事件,我們已經報警。”
“不斷發送辱罵、騷擾信息的網友,我們也已截圖留存找了律師。”
“最後為我們占用了公共資源感到抱歉。”
說完,她拉着苗伊對着鏡頭鞠了一躬。
雖然苗伊嘀咕着“我們又沒做錯,幹嘛道歉……”但還是不情不願地配合着低了頭。
彈幕卻不太買賬。
“證據呢?人家那有視頻,你這空口說句沒抄就行?”
“喲喲喲,律師函警告?玩剩下的你又接住了”
“上次那個什麼直播進賭場的不是在演短劇?早看出來是假的了”
“隻有我一個人一直都沒喜歡過這倆女的嗎?”
“什麼都蹭的糊咖注定有翻車的一天,我們小柚子勤懇努力請大家關注!”
“還有新粉?她們之前是在X平台賣貨的,就是來求罵搞流量的!”
“取關取關!博眼球引流,惡心死了”
……
鋪天蓋地的謾罵質疑聲仿佛穿透屏幕發出了聲音。
沈扶風看着不斷減少的粉絲數和不斷增加的謾罵彈幕評論呆住了。
還想說幾句話,但看着越罵越狠已經開始爆地址和個人信息的彈幕,張了張嘴,半天還是沒能說出一句。
苗伊看着旁邊臉色變得難看蒼白的她,心生不忍,對着鏡頭說了句:“今天就先這樣吧。”
然後關閉了直播。
“……是我做錯了嗎?”沈扶風有些迷茫地問。
“沒有。”苗伊堅定地搖了搖頭。
“人類很喜歡互相攻擊。”又擡起手安慰性地拍拍沈扶風的頭,“你也隻是個普通人類。”
“可是他們之前不是說很喜歡我們的嗎……為什麼,我不懂,一夜之間就好像變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們也許并不在乎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可能人雲亦雲,可能隻是喜歡看熱鬧。真相如何,關心的人并不多。”苗伊一字一句,緩慢地說。
“今天在這裡鑒别你抄襲,明天上門騷擾你,後天可能就有新的新聞,把你忘了。”
沈扶風突然被巨大的疲憊感淹沒。
苗伊倒好像對這種莫名被咬的經曆有些經驗,面色如常地打開手機上和杉花的聊天界面,飛速輸入了幾個字,過了一會兒好像得到了對方肯定的回複,便綻開笑容對着沈扶風說:
“沒事,這都小問題,肯定可以解決!我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番茄牛腩,允許你吃到昏過去,不要不開心啦!”
沈扶風看向努力在安慰自己的苗伊,強扯了個笑容。又歎了口氣,将密密麻麻布滿惡意内容的手機屏幕沉重的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