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伊有些動容,蒼白的指尖輕輕觸碰了下傷口周圍的肌膚,沈扶風搖搖頭:“不礙事,沒兩天就好了。”
“你何必為了我……”苗伊将頭埋進沈扶風的懷裡,“就算我被傷了也比你好得快多了。”
“我也沒想這麼多,身體自己就動了。”沈扶風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嘈雜聲中難辨她的感情,“而且也不痛,應該很快就好了。”
“……快去打破傷風。”苗伊的聲音悶悶地自她懷中發出。
旁邊的黑尾和杉花都點了點頭,現代化的醫療技術真是方便,想當年她們被這些利器割傷可沒有什麼勞什子針能急救,都靠毅力自強不息。
“……。”看着大家一本正經談論破傷風的樣子,沈扶風感覺什麼妖獸、變貓、異能……好像都是一場夢。
打破傷風針比挨孫老三那一下輕劃痛多了。
還因為不确定匕首上有沒有塗毒,被迫在醫院多待了一小時靜觀有無中毒反應。
苗伊、杉花和黑尾三個人還在旁邊瘋狂讨論着自己聽不懂的“牛姐手下”、“金斯老大”、“觀察對象”、“如何故意隻中二等獎”什麼的。
徒留沈扶風一人在痛和昏昏欲睡的邊緣來回試探。
醫院的椅子好硬。
她的頭好重。
驚心動魄的一天好像抽幹了體力。
不受控制的下墜,再墜
然後就被穩穩地接住了。
她一頭陷進了某種柔軟的雲裡。
聞到了某種熟悉的味道,鼻尖溫軟暖和的觸感提醒了自己的頭是靠在了苗伊的肚子上,她的手自然地落在自己的肩頭,輕柔地拍着。
用力擡起昏沉的眼皮朝上看,苗伊還在和朋友們泰然自若地說話。
她的耳朵卻被醫院走廊裡漏出的夕陽染得通紅。
*
“所以,孫老三帶了條子進來,把賭場端了,我的客人們進去了好幾個?”
市區中心大平層裡,一個體型頗為健壯的青年女人邊舉着啞鈴,邊問戰戰兢兢立在自己旁邊的男子。
“是的……而且,還把您之前看中的那個小貓給綁了帶去的。”男子畢恭畢敬遞過手中的手機。
屏幕上正是前一天沈扶風的直播畫面,苗伊被綁在兩個男人中間泫然欲泣,背景音裡時不時還冒出孫老三的幾句“老子這次發達了”“那頭牛還不是慢老子一步”之類的話。
男人本來是按高了音量想要給女人聽小貓的聲音,結果孫老三這幾句狂言在房間裡振聾發聩,冷汗涔涔往下落:
“……牛姐,孫老三這時候應該是已經賭到失心瘋了,您别生氣。”
在鍛煉的健壯女人并不答話,數着數字做完最後一組力量訓練,輕籲一口氣,拿搭在男人手臂上的毛巾擦了下汗,又輕描淡寫地瞥了眼屏幕:“嘴倒挺厲害,回頭把他手腳取了吧,看看能不能靠嘴活着。”
“是,是。”男人鞠着躬,慢慢後退出了女人的健身房。
牛姐端起放在手邊桌子上溫度正好的冰水一飲而盡,視線仍然停留在沈扶風直播錄屏的界面上,畫面裡的苗伊正在說自己被孫老三抓來協助買彩票的事。
聽着畫面外兩個男人在絮絮叨叨念着剛剛中了二等獎的聲音,牛姐熄滅了手機屏幕。
上一次順手把本應被剁胳膊割腎還債的孫老三從賭場裡撈出來,想的是随便賣他個人命情,這種救命恩之後難免有用得到的地方。
他那兩條走狗倒是有情有義,這樣的廢物頭頭也不離不棄的跟着。
沒想到他腆着臉跟着自己手下混了幾天,還知道了自己最近探聽了幾次小貓的事。
更沒想到他竟然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帶着兩個人把自己想要的小寵物給劫了。
幸好小貓沒受到什麼傷害。
幸好小貓也沒有什麼變化。
一想到苗伊那張臉,牛姐的手情不自禁摸了下小腹上的撕裂傷痕,醜陋凸起的暗褐色傷疤在血液的沖擊下突突跳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