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鬧鐘才剛響了三個音節,林杳便已條件反射般從被褥裡伸長手臂,盲按下關閉鬧鐘的按鈕。
忽然肩膀處傳來毛毛的觸感,林杳哆嗦一下,又被身後的人抱得更緊。
在身後,盛雲闊抱着林杳的腰,迷迷糊糊被吵醒後,他把臉更深地埋進了林杳的肩窩處。
兩人昨晚親嘴,親着親着,不知道是誰先往卧室挪去,總之最後他們手腳交纏地倒在了床上,黏糊了很久。
林杳睜着眼,目光空無所依地落在前方。早晨,他的腦子很清楚,能夠真切而理性地感知到身後盛雲闊的存在。
肢體接觸會促使人類大腦産生多種愉悅的激素,所以林杳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盛雲闊的觸碰,同時也坦然地承認了自己喜歡這種感覺。
被擁抱,彼此的熱度與氣息交換,最終達到一個協調統一的程度。就像是兩個人一同築起一方巢穴,其中隻有熟悉的味道與親近的人,沒有任何外來者可以侵擾,令林杳感到安心。
但是美好溫存的時光終究會結束。
林杳拍了拍盛雲闊攬在自己小腹處的手,殘酷提醒:“今天有早八。”
盛雲闊手指輕輕顫了一下,随後再無動靜。
林杳毫不留情地戳破:“别裝睡,放我走。你曠課我不管,我要去上課。”
沉默兩秒,盛雲闊忽然俯在林杳的脖頸處,猛吸一大口,不甘心地撒開手:“好了,我醒了。”
林杳坐在床上,靜靜瞧着盛雲闊翻身起床換衣服。
忽然,林杳不知想到什麼,鬼使神差的:“嘬嘬嘬。”
盛雲闊本來在扣褲腰帶,聽聞聲響,停下手中動作,轉過來,不解地看向林杳。
林杳扶額:“沒事。”
起床收拾齊整,已經七點半,兩人來不及在家做早飯,隻能選擇去便利店買個三明治果腹。
兩人這節課在同一棟教學樓的不同教室,他們在樓道口分開,各自去往教室。
林杳找到階梯教室第一排坐下,拿出書,開始複習上一節課的内容。
“同學你好,這裡有人坐嗎?”
沒過多久,有人指着林杳身旁的位置問他。
林杳看過去,對方是個男生,個兒不高,瘦瘦的,臉很小,顯得鼻梁上的眼鏡框格外的大。
林杳搖頭:“沒有。”
聞言,那人面露喜色,說着“謝謝”,在位置上坐下。
第一排着實不算搶手的位置,林杳瞥了眼四周,發現自己這一排基本都空着,按常理來說對方大可以找另外的空位,不需要坐在自己身邊。
不過這些想法也隻是在腦海中閃過片刻,很快,上課鈴聲響起,林杳不再走神。
林杳正在做筆記,身邊那個眼鏡男生用筆戳戳他。
林杳擡眼:“?”
眼鏡男生頗為不好意思,舉着筆說:“我筆沒有墨水了,你有多餘的可以借給我嗎?”
林杳從筆盒裡拿出一支,遞給男生。
“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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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雲闊老遠看見張桦,對方朝他揮揮手,他走過去。
張桦替他占了座,是靠後排角落的絕佳寶座,摸魚補眠必備。
盛雲闊坐下後,張桦兩頰紅潤,兩眼發亮,小聲道:“我跟你說個秘密。”
“嗯?”盛雲闊心不在焉。
張桦沒注意到,兀自激動地往下講:“我有喜歡的人了。她是藝術學院的學姐,學小提琴的。她長得特别好看,人也很溫柔……”
“我倆就是之前和藝術學院聯誼會上認識的。”張桦滿面桃花,滔滔不絕,“後面她還主動請我喝過一次咖啡,我覺得她應該不排斥我。我打算過幾天,等我買的禮物送到了,我就約她出來,和她告白。”
“啊啊!好緊張,萬一告白失敗怎麼辦,她會不會從此讨厭我了?”
張桦抓着盛雲闊的肩膀搖晃他。
然而盛雲闊沒有回話,仍是盯着手機看。
張桦拍他:“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在幹什麼呢?”
說着,張桦湊過去,發現盛雲闊居然在翻看手機相冊,更奇怪的是他的相冊裡全是林杳的照片。
盛雲闊“咔”一聲把手機倒扣在桌面上,心虛反問:“你幹嘛啊?”
“我還要問你在幹嘛呢?”張桦狐疑地打量他,“我瞧你最近很不正常啊,總是盯着手機傻樂,上課也發呆,像是撿了錢似的。”
說到此處,張桦忽然意識到:“等等,你該不會是真的中彩票了吧?中了多少?”
盛雲闊抖開他扒拉自己的手,說:“哪兒能啊。”
張桦還想逼問,偏偏上課鈴響起,盛雲闊義正詞嚴地表示:“聽課吧,别說話了。”
一個半小時後,準時下課。
張桦背起包,邀請盛雲闊:“走,吃飯去。”
盛雲闊擺擺手:“不了,我今天有點事,你去吃吧。”
張桦跟在他身邊,嘀咕:“有事有事,天天都有事……”
忽然,張桦看見了站在教室門口的林杳。盛雲闊兩步沖過去,站在了林杳身邊,又露出這兩日常見的傻笑。
張桦清清楚楚地聽見盛雲闊對林杳說:“去哪兒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