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松笑了,方星程功成身退:“好了好了,别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我們出去走一走?”
“好啊。”白松應聲。
“那我換個衣服,你先出去等我。”方星程說。
都是男的,看看換衣服怎麼了,方星程也太小氣了。白松這樣想了想,但到底給了方星程面子,乖乖點頭出去了。
見門被關上,方星程先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喂,王叔,幫我個忙——”
晚上,節目組在宿舍裡召集小會。
導演又來了,戴着個帽子,挂上副墨鏡,白松小聲銳評:是不是這樣就看不到他的表情了。
閑話不提。
攝影機都架好開錄,這次導演帶了大喇叭來,可能是吸取上次的經驗教訓。
這位綜藝導演姓錢,叫錢多,每個第一次聽到他姓名的人都得喊一聲:哎喲,吉利啊。
錢多清了清嗓子,又說了些套話,劃重點就是節目明天正式開始錄制,希望大家好好表現之類的。
最後,錢多正色起來,又說:“今天沒有跟你們說過,但是我們架好的攝像機都是在工作的,正好錄下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啊。”
話說到這裡,錢多慢悠悠地停了下來,果不其然,底下兩兩三三開始竊竊私語。畢竟他們沒當有鏡頭肆意放飛了一整天,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情有些人自己都不記得了,聽導演這麼一說,立馬緊張起來,開始回顧自己有沒有什麼不得體的行為。
也有人不慌不忙,畢竟一進門就看到有鏡頭,規範了自己的行為,不會在鏡頭面前太過于放飛自我。
李俊緊張地拉了拉吳泷雪的袖子:“鏡頭開着诶,那我們……”
立馬被吳泷雪打斷了:“噓!”
畢竟方星程和白松就在前面,就李俊這不聰明的勁頭,萬一真大咧咧當着倆人的面說出“我覺得他倆有一腿”之類的震懾發言,那也很精彩了。
“沒事,先看看導演怎麼說,應該不是我們的事。”吳泷雪小聲安慰道。
他倆沒有說什麼過分的話,滿打滿算也就能算是現場嗑cp,絕對沒有那麼嚴重。
隻不過萬一李俊真說了什麼了不得的發言被錄下來,以後肯定被當成談資,方星程和白松怎麼想他們也說不定了。
幸好他把話題打岔過去了,吳泷雪慶幸地想。
有人歡喜有人愁,攝像機怼着,把一切都放大,真人秀環節get。
錢多見素材錄得差不多了,出聲阻止了猜測:“好了。我再最後說兩句,在今天的素材裡,正好錄到了有人惡意揣摩别的選手,還有在背後說别人壞話的行為,甚至排擠、擠兌别的選手。我知道,你們都是普通人,會出現這樣的行為無可厚非。但我們這是錄節目,鏡頭面前會無限放大每一句話,隻要我把今天的素材剪一剪播出去,你們會面臨什麼,知道嗎?”
台下安靜無聲。
“指責,鋪天蓋地的指責,網友會用他們想到最犀利的語言來罵你。”錢多說,“而我,隻要點擊一下發送,這個節目的熱度就會被炒到潑天的高度,但我并沒有發,而是選擇在這裡跟你們開誠布公地聊天,知道為什麼嗎?”
錢多并沒有點名,但這樣含沙射影的話更讓人難以揣測,曾經有過這些行為的人,哪怕隻是擦了個邊,也要開始疑心:導演是不是在點我呢。
但這些與方星程無關,他從始至終都有底氣,樂得做導演的接話人,在鏡頭面前展現出他「單純」的一面:“為什麼啊?”
“是因為你們都不大,剛剛踏入社會,如果因為一件事情被釘死在網上,你們的後半輩子就完蛋了。”錢多說,“今天錄到的内容我不會發出去,但是,我希望大家以後也要謹言慎行,你們是從全國十萬人裡脫穎而出的,都是非常優秀的選手。應該既是對手,又是朋友,要把明争放在舞台上,不要把暗鬥帶到宿舍裡,好了,都回去吧。”
一通訓話結束,十位選手各有各的心,唯一相似的是他們都沒說話,場面一下子安靜起來。
“啪——啪——啪——”方星程帶頭鼓掌,打破了沉寂,大聲道,“謝謝錢導!”
那乖巧的模樣,好像白天抖機靈的那個人不是他一樣。
錢多欲言又止。
方星程拉着白松站起來:“走吧,我們回去吧。”
白松拉着他的衣袖,有些緊張地小聲問:“攝像機真的開着了嗎?”
那他跟方星程的對話不是也都被錄了。
“沒事,我檢查過了,沒開。”方星程湊到白松耳邊,用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說,“不過今天晚上應該開了。”
“那——”白松點了點頭,狐疑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導演身上。
他嘀嘀咕咕:那導演是怎麼知道的?
方星程猜到白松在想什麼,卻沒說話。錢導那邊是他去說的,素材肯定是沒有的,他也沒點名道姓,隻勸錢多,這種事情應該及時止損,有了就給扼殺在搖籃裡,沒有也震懾一下,訓個話、錄點素材,錢導何樂而不為呢?
至于錢導那滿腔真情幾分真幾分假,那就見仁見智了。
就這一會兒功夫,其餘人也慢慢站了起來,或是三三兩兩,或是一個人,有往樓上走的,有往廚房走的,有往外面走的。
錢導松散下來,麥也沒摘,正在這時候他的電話響起來。一聽那頭說話,錢多腦袋一懵,大喊出來:“什麼?趙一一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