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敢跟你要吃的。
可于映央哪敢這麼說,Alpha的神情不怒自威,而對待他的态度分明是抵觸的,他感覺得到。
“因為昨晚太困了,沒感覺到餓,”于映央垂着眼睛,加之身形瘦小,就更顯楚楚可憐,“今天早上醒來了才開始餓的。”
“麻煩!”明朔推開于映央的胳膊,率先開門走了。
于映央趕快甩掉運動鞋,穿着襪子跑進餐廳,先是喝完了明朔剩下的半杯牛奶,随後抓起吐司就往外跑,成功趕在電梯門關閉前擠到明朔身邊。
“謝謝哥哥等我!”Omega的眼睛裡閃爍着愉悅。
明朔的車就在門前待機,他剛拉開後座的車門,還沒移步,就見于映央閃了進去,坐在司機後方的座位上,繼續用那雙殷切的、讨好的、故作期盼的眼睛望着他。
哐——明朔用力将後座車門關上,轉而坐進了副駕駛。
後視鏡裡,于映央的神情有點懵,似是不解。不過很快,車子走起來,他的視線就被窗外的風景吸引,盯着一輛紅色的雙層巴士和車身上的毛絨熊印花悄悄張大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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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間交通一如既往得糟,四十分鐘後,他們的車才在位于西城的摩爾腺體研究所前停穩。
于映央蹭到門邊,剛打算開門,就聽明朔出言制止,叫他别亂動。
明朔低頭發了條信息,半晌,研究所前出現了兩個舉着相機的人,又迅速閃到了一邊。
“走吧。”明朔說完率先推開車門下車,又利落地将後座車門打開,于映央便自然而然地出現在了鏡頭裡。
那兩台相機發出的快門聲一路伴随他們通過研究所大門,直至走進室内,于映央才問明朔:“剛才那兩個人是商刊專訪團隊的嗎?”
“不是,”明朔說,“是我安排的。”
于映央沒聽明白,“你安排……?”
可明朔這麼做一定有他的目的,除非他主動解釋,于映央沒立場詢問太多。
畢竟,于映央能飛越萬裡來到霧市求學和就醫也都是托了明朔的福,他深知自己是個多大的麻煩。
報到完畢,他們被一位Beta護士帶進休息室填寫表格。表格是全英文的,于映央連上WiFi,用手機查詢不認識的單詞;明朔就坐在他身旁,和他隔一個位子,掏出筆電辦公,很有涵養地一次都沒催促他。
許久,于映央終于完成了那份寫了一百多道題的問卷,又被Beta護士帶領着去換了無菌服,躺進檢測艙,在灼燒着他的皮膚的白色光線裡暈暈乎乎的睡着了。
這趟檢測前前後後共計三個半小時,再次見到明朔的時候,于映央隻覺得頭暈目眩,看到明朔的手指在他眼前很慢很慢地擺動着,殘影久久不散。
“你現在會感覺不适,”護士扶着他坐進診室,“大概一個小時之後就會好一些,以後的治療極有可能更加痛苦,你得做好心理準備……Yingyang,你想喝水嗎?”
于映央還是坐在座位上,頭腦像是一個禮拜沒睡覺一樣混沌,甚至搞不懂護士在跟他說什麼。
他的手探到身旁,抓住了明朔的襯衣和小臂,将決定權交給了身為自己哥哥的Alpha。
明朔朝護工颔首,繼而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臂,于映央也沒有發現。
意識模糊之時,情感的防守便不攻自破。
診室的書架上插着一本《安徒生童話故事集》,過往記憶回溯,他想起自己不太愉快的童年和少年,想到被撕碎的畫本,冷言冷語,過分苦澀卻毫無用處的藥,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親人和居住空間,癟掉的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
也想起髒兮兮的醜小鴨,變成泡沫的美人魚,一根一根劃亮火柴的小女孩……
明朔隻感覺身邊的Omega安靜了好一陣子,猜想他是不是睡着了——
下一秒,一側的肩膀突然變沉,于映央的腦袋混合不斷滴落的淚水就都偏到了他身上。
瞬間,大腦轟鳴,明朔皺着眉,本能地向外偏了偏身,教訓他:“你幹什麼,老老實實坐好等醫生!”
于映央面色如紙,嘴裡喃喃,“好疼,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