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空時到書房後，給沈風回打了個視頻電話，把書架上的書拍給他讓他挑選。

“你想看哪一本？”夏空時問，他掃過書架上的書，“這些書你是不是都看過了？還想再看一遍嗎？會不會覺得沒意思？”

夏空時很盡力地尋找有意思的書，那些名字一看就是正統文學的書好像不太适合生病的人來消磨時光。

“鏡頭往左邊移一些，那邊有些漫畫書。”沈風回說，“你應該感興趣。”

“漫畫書？”夏空時把鏡頭轉過去，說，“我感興趣也沒用呀，得你感興趣，是這些半小時漫畫系列的書嗎？”

夏空時起先還詫異了一下沈風回怎麼會看漫畫書，細看書脊，這個漫畫講的是世界史、中國史、中國哲學史、科學史、中國地理、經濟學等，确實是沈風回會看的書臉。

“那你要看哪一本？”夏空時伸手去夠，這套書放在最高層，他墊腳沒夠到，不甘心地蹦了一下，完全碰不到那層架子，“我去搬一張凳子。”

夏空時把手機倒扣在下面的書桌上，搬來旋轉椅脫鞋站了上去，放在下面的手機傳來聲音。

“有一本講宋詞的……注意安全。”

夏空時手撐着第二層書架，高難度動作讓他說話都有些費勁，說：“這麼高你是怎麼放上去的？”

這系列的書太多了，夏空時找了兩輪才看到那本講宋詞的。椅子放得有點偏，他沒夠到，想了想，直接踩上了書桌。

“拿到了。”

“下來的時候注意安全。”

“這邊怎麼有個木盒子呀？”夏空時确認了一眼手裡的書，餘光瞥見下面一層擺着一個胡桃木的匣子。

“胡桃木的嗎？”沈風回問完，又說，“那裡面裝了一些我高中時文學社收到的手稿。”

沈風回說：“感興趣的話可以一并拿過來。”

“高中？”夏空時把那個盒子抱下來，“那得多少年了？”

他一邊說一邊下桌，沒注意到他上桌時往旁邊挪了一步，以為凳子就在腳下，下去那一腳踩到了旋轉椅的邊緣，椅子下的輪子在力的作用下往旁邊滑去。

夏空時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啊——！”

摔下去的那一刻，夏空時下意識松開了手裡的東西，胡桃匣子在他落地的時候砸到了他的側腰上，書角在他膝蓋上磕了一下滾到了一邊。

屁股着地的時候，夏空時用手肘撐住了地面，隻是慣性後仰了一下，倒是沒整個人躺到地上，也沒傷到後腦勺。

夏空時擡起一隻手摸了摸他幸存的後腦勺。

沈風回的卧室離書房隻有幾步路的距離，他趕過來時夏空時還坐在地上揉撞麻木了的手肘，都沒來得及站起來。

沈風回當時在視頻裡看到他從桌上掉下來，當即丢下手機，離弦的箭般沖了過來。

見到人沒什麼大礙地坐在地上，他松了一口氣，走過去伸出手拉人：“沒事吧？”

夏空時看到他額頭上因為着急冒出的汗意，沒把手搭上去，隻是眨着眼看那片晶瑩的汗意。

沈風回又面露擔憂：“站不起來？”

“能站起來。”夏空時撐着地面自己站了起來，說，“還好冬天的衣服厚實，沒摔痛。”

站起來後，夏空時又彎腰去撿掉在地上的書和胡桃匣子，胡桃匣子被撞扁了一個角，很明顯。

“書角也壞了。”夏空時自責道。

“沒事。”沈風回，“你沒事就好。”

“那我們回房間吧，外面冷。”

沈風回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好。”

夏空時擡腿走了一步，褲子布料摩擦到剛剛被書角砸到的地方，針刺般的痛。

“嘶……”

“怎麼了？”

“膝蓋好像被砸破了。”

沈風回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書桌上，拉過那張旋轉椅，說：“坐下，我看看。”

“沒事的。”夏空時說，“也可能沒破。”

嘴上這麼說着，身體卻老老實實地坐到了椅子上。

他今天穿了一條糯米褲，褲腳寬大，很輕易地就卷到了膝蓋上方，膝蓋果然被磕破了，有個小小的凹陷，往外滲着血。

“我去拿碘伏。”沈風回說。

反而被病号照顧，夏空時心裡很是過意不去，想說可以自己處理，但當沈風回溫度偏高的指尖捏上他的膝蓋時，夏空時心想他可能沒力氣自己處理。

沈風回單膝蹲在他面前，傷口不大，夏空時忍痛能力很強，加上沈風回動作輕柔，隻有藥水帶來的微微刺痛，消好毒，沈風回拿了一個創口貼給他貼上。

“之前手腕被水晶磕到的地方留疤了嗎？”沈風回問。

夏空時給他看自己恢複如初的手腕，說：“早就好了，我不容易留疤的。”

夏空時今天依舊戴上了水晶手鍊，莫名地襯得手腕清冷又純欲，那隻手腕上的血管脈絡清晰，仿佛還能看到血液流經帶起的顫動。

“那就好。”沈風回不太放心地又問，“還有哪裡磕碰或者摔痛的嗎？”

夏空時垂眼看着蹲在面前的沈風回，男人正仰頭看着他的眼睛，後上方的頂燈下他的五官明暗交替有緻，更顯得深邃挺拔，雙眼皮和長睫下那雙眼睛一如既往地溫和似水，被這雙眼睛盯着，夏空時喪失了思考的能力。